第二章 就连擦身而过都无法 LONG WRONG DISTANCE(2 / 2)
「我……我刚才说了什么……」
「你刚才说了公主呢。」
「咦!?」
海迪没想到有人会听见,也没想过有人会吐槽。
仔细一瞧,骑著动物的士官往下看著徒步的海迪,脸上浮出浅笑。
虽说是骑,并不是跟达多留上校麾下的第一中队,俗称达多留中队的士兵一样骑著马。
黑犬鹿。
正如其名,毛皮想巨大的黑狗,外表又像鹿的动物。海迪知道鲁瓦拉废地伙食险峻的山地会有这种生物栖息,也听说这种动物比起鹿更不怕人。可是没想到能够驯养成用来骑乘,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非常惊讶。
话虽如此,能够骑著黑犬鹿的不到十人。
她是其中一人。
───不对?
该说是她吗?
海迪看过她的长相,两人并没有交谈过。
况且她本来就很少出现在驻扎地点的第一连队营区中。
编制上是第一连队第十三中队,她是该中队的中队长。
但是说来也很奇妙。
因为第一连队有三个大队,每个大队由四个中队所构成。
也就是说,第一连队本来只有十二个中队。
第十三中队多了出来。
「……西利鲁·克雷卡少校。」
海迪战战兢兢地叫了她的名字───不过真的很奇怪。
除了公主这种特殊的例子,公国军应该没有女性军人。在公立学校中,军人课程也都没有女学生。
可是,褐色的肌肤加上闪亮的眼睛,浅色的金发,她的容貌令人想到妖艳这两个字,怎么看都是女性。
「嗯?」
克雷卡少校疑惑地歪著头。
「什么?怎么了吗?」
「……那、那个……以前我好像在军事会议上看过您……」
「啊,你这是侍卫官的时候?」
「呜……」
海迪压著胸口,他想起来了,海迪·巴兰是公主的侍卫官,曾经有这种事情过,现在已经是遥远的过去。呜哇哇哇哇。
总之,克雷卡少校说的没错,以前陪伴公主出席军事会议时,的确有看过克雷卡少校的脸。为什么有女性,虽然有这样想,但克雷卡少校没有发言,海迪又十分紧张,认真地不漏听出席人士的每一字每一句,所以他没有余裕仔细思考。要说不可思议是很不可思议。
「怎么了?你心脏不好吗?」
「……不、不。并没有那种事。」
「啊,不知道详情所以觉得很奇怪吗。因为吾的第十三中队是独立部队。」
「吾、吾?」
「是开玩笑喔?」
「是、是吗。」
「咱。」
「咱、咱!?」
「所以是开玩笑啦。我的第十三中队是第八公军秘密中的秘密。」
「……原、原来是那样!?」
「不,说不上秘密中的秘密,大概是中秘密?」
「…….中、中秘密……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表现方式。」
「因为在下也是第一次用呢。」
「咦咦咦咦咦咦……应该说用在下是……」
「这种事情没差吧。总之独立部队这点不是骗人,还有我其实是大队长。」
「是……是!?」
「从大队拉走一个中队的人所组成的就是地市三中队。」
「嗯嗯嗯嗯……」
「海迪你迟早会弄清楚啦。」
「……是、是那样吗。」
「如果弄不清楚,你就是个笨蛋,自己掐著脖子再咬舌自尽比较好。那,公主是指太守阁下?」
「是……咦!?不,那个,那是……」
「克雷卡少校。」
埃米尔·布流雷上尉在马上露出苦涩的表情。
「要捉弄小孩也该差不多就好。」
「了解,布流雷。」
克雷卡少校微笑著对布流雷上尉敬礼。
「……小孩……」
海迪低头叹气。从布流雷上尉的角度看来我只是小孩吗,他虽然想大声主张说我才不是小孩,但不经意说出公主……实在也算不上是大人。
「那么。」
达多留上校摸著下颚。
轮到第一连队要开始行军。
「该走了。」
达多留上校缓缓地举起右手。
第一连队从最前列起依序出发。
前往鲁瓦拉废地。
目的地法拉斯城就在越过鲁瓦拉废地之处。
×
───心情不太高兴。
她有自觉,也知道原因。
妹妹。
荠露易丝·迪斯提亚利斯。
从小就很傲慢,想证明自己比身为姐姐的樱在各方面都更优秀,令人不愉快,烦人,吵闹,又很难应付的妹妹。
多里安大公有三个儿子、五个女儿,荠是五女,最小的老幺。
荠和四女樱之间有三男马可逹米安。荠跟马可逹米安的感情很好,应该说马可逹米安很擅长让荠得意忘形藉以操弄她。
马可逹米安对樱来说是年纪相近的弟弟,外表樱也觉得算很可爱,但却不能掉以轻心,该说是恐怖吗,总之是令人会毛骨悚然的弟弟。荠完全被马可逹米安骗得团团转,真是个笨妹妹。
因为是笨蛋,荠每次都跟樱唱反调。
以荠的角度来说,大哥佛里吉安差十四岁,二哥杜兰塔立安也比荠大了十岁。至于姐姐,樱的上面多里安大公三女阿玛丽易丝是十九岁,两人年级有一段差距。虽然造成樱的困扰。单质差三岁的樱对荠而言是很好的目标。
樱最年轻就成为公国军上将,樱是这么想的,不过荠并不这么想。
对荠来说,樱是很好的对手。荠是这样,那樱也肯定是那样,绝对是那样,这就是妹妹的思考形式。也就是非常以自我为中心。
樱希望荠别管她,希望荠别靠近她。再怎么说也是妹妹,并不会希望她消失───虽然是这样,还是希望她在远处过著幸福的日子,可以的话不要再见面。
能不能消失啊,果然还是会这么想。
这样的妹妹却满不在乎地出现,还得一起作战。
如果心情还会好,那就是脑袋有些古怪。
「……樱大人。」
基吉可紧张地窥视樱的脸。
行军的第二天。法拉斯远征军在鲁瓦拉废地内,成暗下来之前做好露宿的准备,明天一天亮就要出发。
事先准备了能跟两名侍女一起睡的巨大帐篷给总指挥官樱。只是,将兵的大部分都得露宿。
这里是鲁瓦拉废地。几乎没有空旷的地点,即使有一条能让大军通过的道路,那是跟野兽走的道路几乎没差,无法成为道路的道路。别说搭帐篷了,连要得到能伸直身体来睡的空间都不简单。
虽然樱说不需要帐篷,但在一群男人中只有三名女人,实在不能那么做。
附带一提,荠在树木根树木之间缠上布,搭起了大到夸张的帐篷。
在成为总指挥官本部的帐篷前,摆放可携式炉子,折叠椅,还有一些柜子之类的东西,正在此处吃著晚餐的樱也看得见荠的豪华帐篷。
「那也真是脑袋很不正常……」
「呼哇?樱大人,您说了什么?吗……?」
基吉可蹲在樱的面前,把脖子歪了七十度左右,身体也跟著倾斜,看起来差不多要摔倒了。
基吉可用双手抱著胸部。
说是抱不如说是扶著。看起来很重呢,樱偶尔会这么想。
实际上会很重吗?
「我什么都没说。」
「喔……」
基吉可把滑落的眼镜重新戴好。这个动作让她的胸部溢出,身体又更倾斜。
「……咕啊。」
差点要摔倒的基吉可,奇努可在千钧一发之际撑住她。可是基吉可不光是胸部,其他部分也都很有重量。奇努可如果不非常努力就会被基吉可压扁。
「你在做什么啦,你这糊涂虫。」
露露奇娜迅速伸出一双手拉基吉可让她重新站好,接著在樱的面前公斤低呈上碗。
「樱大人请用。就算您没有食欲也请吃下这些。」
「我没有说没食欲啊。」
樱把碗抢过来,碗里是加了肉丸的蔬菜汤。樱的三餐是由露露奇娜准备材料再由露露奇娜来制作,基吉可负责试毒。曾经好几次差点遭到毒杀,只能多加小心。
樱用汤匙舀起汤来喝。───喔。
她并不讨厌露露奇娜的调味,算是比较淡的味道,但富有深度,有著和温度不同的温暖。
前暗杀者是从那里学到这么温柔又味道深沉的料理呢。
即使感到很不可思议,她还是不会开口去问。
「……怎样都好。」
「您说什么?」
露露奇娜马上发问,樱没有回答而是默默抵用汤匙喝汤。
露露奇娜最早发觉那人的气息。
她解开本来做出的防御动作。恭敬地弯腰行礼。
「克雷卡少校。」
「哟。」
西利鲁·克雷卡出现在近到让人惊讶的位置,她举手打了个招呼。
当然是消除脚步声,屏住呼吸,悄悄地靠近,但露露奇娜会允许她接近到一会见就能砍到公主的距离,这实在是不寻常。
樱把汤匙跟晚饭在台子上。
「什么事。」
「嗯,这个吗。」
克雷卡把头发往上拨,接著坐到露露奇娜迅速地方到樱的右前方的那张椅子上。
「有件事想传达给总指挥官阁下知道。」
「我有在听,说吧。」
「哎呀?」
「怎么了?」
「不,我只是想说真稀奇───」
克雷卡看了露露奇娜和基吉可一眼,基吉可还是在发呆,露露奇娜则是拘谨地无视。克雷卡稍微耸了耸肩。
「那么,我要说了。」
「就那么做吧。」
「意外地,敌人进行谍报站的对决。」
「怎么回事。」
「到目前为止,我们第八公军谍报大队都如入无人之境。为数众多的队员在法拉斯出入,直接带来新鲜的情报,这点阁下也很清楚。」
「有那种感觉。」
「帝国觉得谍报工作太大费周章。有空做那种事,不如把机士送到敌阵,这是他们的做法───我是那么认为的。」
「发生什么事。」
「进到法拉斯的人没有回来,连一个都没有。」
「……也就是说。」
樱咬住了唇角。
「那些人出事了?」
「遗憾地,只有那种可能性。」
「为什么。」
「追根究底就是我们太小看敌人了,这是我的责任,必须跟阁下还有部下们道歉。」
「不用跟我道歉。」
「这样吗。」
「更重要是说明详情。」
「敌人也有间谍类的人员,我的部下都受到监视,为了随时都能加以处理,我们没有察觉到这点,太大意了。帝国要隐藏的情报只有跟机士有关的东西,就像是其他不管我们要打探什么都请随意。」
「你的部下……遭到处理,那就是说无法得知敌人的行动了吗?」
「我派出增援,正在重建情报网。到完成为止就如同您所说,虽然不能说全部,但确实是无法得知。我们现在变成了近视眼。」
「反过来说。」
露露奇娜中途插话。
「应该要视为敌人知道我们的行动。」
「当然。」
克雷卡自嘲地笑著。
「理应这样思考呢───我接下来会去跟达多留上校报告。副指挥官方面由上校传达,现在的我是在上校麾下。」
「这才真是大费周章。」
樱叹了口气后,克雷卡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「中将她也有很多计谋吧,别看那样子,她可是很阴险的人。我想阁下应该没有兴趣知道,这次的作战本身就是副指挥官拼命奔走才实现,不可能会乖乖吃下这记闷棍。」
「我真的没有兴趣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克雷卡对著樱敬礼。
「跟到目前为止一样,如果您允许,我会照自己的方法去做。」
「就那么做吧。」
「是。」
「克雷卡。」
「什么事?」
「你也要小───」
樱把说到一半的台词吞了回去,并且低著头。
「……没事。」
「不用担心,阁下。」
「才、才没有在担心。」
「我可是很小心谨慎的喔?」
克雷卡转过身去。
「司令有再三交代我,不要去烦公主。」
「下次你记得跟皮耶尔说,不要假好心了。」
「了解,公主。」
克雷卡的背影一眨眼就消失在树木后头的黑暗之中。
樱看著台子上的碗,汤大概已经冷了。
「要帮您重新热过吗?」
露露奇娜一这么说,不知为何樱就很想反驳,她摇著头拿起碗来。
「不用。」
「可是。」
「我说不用。」
汤果然变得温温的。
一切都好令人不高兴。
看著妹妹的豪华帐篷,樱再度叹气。
都是荠,没有别的理由,全都是荠的错。
肯定是这样。
「真让人不爽……」
达多留上校边瞪著废地的黑暗边举起水壶来饮用。
上校的周围一直都有副官埃米尔·布流雷上尉以及形成连队司令部的军官,外围由达多留中队的骑兵所包围。
当然,海迪·巴兰的位置基本上也都在达多留上校的附近,如果没有接到命令,他除了看著上校和布流雷上尉外没有其它事好做。
不久前西利鲁·克雷卡少校来找达多留上校,不知道讨论了些什么。接著达多留上校带著布流雷上尉不知道要去哪里时,有下了命令,所以他就遵守。
原地待命。
这是达多留上校给海迪等人的命令,要求待命那不管一天还是十天都得乖乖不动,那就是军人这种职业。
不过两人不久就回来了。似乎是去副指挥官那里,布流雷上尉简单地说明状况。
提供远征军情报的通路现在是遭到截断的状态。
因此法拉斯城的动向不明。
鲁瓦拉废地配置许多巡逻塔和巡逻壕沟。只是,离耶路瓦拉越远,分布的密度就越低,换句话说,巡逻网出现缝隙、漏洞,会无法掌握敌人的行动。远征军离开耶路瓦拉已经过了两天,此地的巡逻网已经很稀疏。如果是小部队,十分有可能避开巡逻塔和巡逻壕沟。也就是说,必须严防敌人的袭击。
原本也不算很放松,但紧张程度一口气增加。因为达多留上校和平时不同,太多严肃,大家就知道这下来真的。这场战争看来不是那么简单,需要更加绷紧神经。
话虽如此,海迪也没有能做的事情。
远征军在野外露宿,当然是有设下威哨。基本上到起床的命令响起为止,都只能睡觉。他抱著棉被横躺,眺望著单膝直立在火堆旁席地而坐的达多留上校和布流雷上尉。
「好不爽啊。」
达多留上校又喝了口水壶里的东西。
「那是当然的。」
布流雷上尉用鼻子哼了一声。
「因为这种情形下就不能把水壶里的水换成酒了吧。」
「啊?埃米尔你不会以为这里面装著水吧?」
「上校的水壶我刚才有确认过了。」
「笨蛋,你的招数我都看穿了啦,当然会准备诱饵。」
「别再逞强了很难看啊。」
「为什么我要像你这种对手逞强。」
「那请把水壶借给我。」
布流雷上尉面无表情地伸手。
「由我检查那个水壶。」
「才不要,你嘴巴上那么说,其实打算没收吧。」
「如果是就当然会没收。」
「哪有明知道会被收走还交出去的笨蛋。」
「根本不是那样,其实是水吧。」
「不是水,是酒。」
「请证明给我看。」
「我才没有那种义务。」
「是水吧。」
「酒。」
「不,是水。」
「我不是说是酒吗。」
「是水,肯定没错。」
「完全就是酒,啊,好喝,真好喝,呜噫,有点醉了呢?」
「您哪是这样就会醉的人。」
「那是根据时间还有场合喔,比如说跟好女人一起喝酒的时候。还有像这种地方也容易醉。埃米尔,你不能喝酒所以不知道啦。」
「我不是不能喝酒,只是不喝酒。」
「因为你会发酒疯,说到酒醉的你啊……」
「住嘴。」
「喂,对著上司喊住嘴是怎样,什么住嘴。」
「您听错了吧,我没有说那种话。」
「不,我听见了,完全地听见了,你的确说了住嘴!」
「我没有说,是您的脑袋不清楚了吧。」
───那两人是怎样啊……。
海迪有些傻眼,不过也想说肯定是他们感情好。没有朋友的海迪不太能够理解,不过八成是关系良好的话,就会做出无聊的拌嘴,或是装成吵架的喧闹吧。
这些跟海迪似乎一生都无缘。
有点寂寞。
只是有点而已。
去追寻没有的东西很丢脸又空虚。如果交不到朋友,只要得到其他东西就好。其他的东西吗,是什么呢,其他的东西?比如说……富贵?名声?友情没办法的话───爱情?
「……爱……」
一说出口海迪的脸就发烫。什么───什么爱啦,好羞耻,连朋友都交不到的人,能够有恋人吗?海迪也无法相信没有半个朋友的人,没有朋友肯定是有什么巨大、致命的缺陷。这种有缺陷的人,到底谁会重视?会有人对这种人保持恋爱感情吗?
「……不可能会有。」
身体失去了力气。
这相当令人难受,虽然是自己想到的,这对海迪是太过严苛的结论。
不知为何公主的脸浮现在眼前。
───但又马上消失。
乾脆自杀……。不。
不、不。
绝对不行。
现在不是认为人生虚渺无垠的时候。海迪·巴兰是守护公国安宁的军人,要死的话起码要带著公国的敌人一起上路。
海迪抱著瓦帕得手更加用力。有力气了,好,没问题。
周围的军官都睡得很热。达多留上校跟布流雷上尉正在抢夺水壶。
「不,不行,快还给我埃米尔,喂,那是我的。」
「我不会还给您。这原本就不是私人物品,这个水壶是公国军───」
布流雷上尉本来要打开水壶的盖子,他的手忽然停了下来。
达多留上校环顾四周。
海迪跳了起来,把手按到瓦帕的剑柄上。
达多留上校看著海迪露出奸笑。
「你还起得真早啊,少尉。」
「没、没有……」
是在捉弄他吗?讽刺?开玩笑?俏皮话?海迪搞不清楚。
但他听到了某种声音。
「在那个方向。」
把法拉斯远征军的前进方向当做零点的话,布流雷上尉看著五点钟方向。就在那之后。
「敌人来袭……!」
「是敌人!」
「敌人来袭!」
「敌人来袭……!」
好几个人大喊。喇叭跟鼓马上想起,布流雷上尉把附近的军官叫醒。
「全员进行迎击!快!」
「喂,少尉!」
达多留上校用下颚指著另一个地方。
「早起的鸟儿有虫吃!快去总指挥官阁下那里,传达第一连队对敌军七夕采取应急状态!」
「是!我这就去进行传令!」
海迪刚一冲刺就马上又紧急剎车转过头来。
「咦咦咦咦咦咦!?要去公、公、公、公主那里吗……!?可可可可以吗!?」
「我已经下令了,快去!」
「了了了了了了解……!」
谢谢谢谢真的打从心里谢谢,感谢感激谢谢,罗兰·达多留是很棒的上司我会永远跟随他,谢谢!我可以哭吗,谢谢!
海迪用无法压抑的脚步朝第五联队的扎营地点飞奔。当然他也知道这不是该高兴的时候,不,他真的知道吗?到底是怎样呢,或许根本不知道,对他来说那并不重要,因为,能见到公主!能够见到公主!令人无法置信!公主!公主!公主!公主!是公主!能见到公主!能见到公主!根本像是骗人!
身体好轻,海迪是魔性拥有者。「你是我的漆黑太阳」。只要附近魔性拥有者越多,拥有的魔性越强,海迪就会跟著变得越强。简直像是有发动魔性,或者是长了翅膀似地,他能够高速地前进。这也难怪,能跟公主见面!因为是传令,不只能见面,还能交谈!就算是公主,也起码会说我知道了。我知道了!好想听!我知道了!公主的我知道了!好想看!想看点头的公主!
想跟公主见面!
───然而,好事多磨。
怎么会这样呢。
当他在小队跟小队之间穿梭,这时机士的集团就发动了袭击。
「耶咦咦咦咦咦咦……!?」
正好在做应急准备的两个小队马上遭到推挤,黄土色的机士跟公国军的士兵混在一起。
「啊……」
就在海迪的身旁,一名军官想用剑接下已机士的钝剑却失败而倒地。比海迪还年长,大约二十岁左右。阶级少尉,小队长吗。糟糕,他会死。
「无法───」
海迪拔出瓦帕砍到乙机士的右手。
「坐视不管……!当然!喝……!」
他又更逼近乙机士,砍下左手,接著用脚踢倒后砍断机士的脖子。
「少尉!你没事吧……!?」
「嗯……!」
果然有回应,可是声音气若游丝。受伤了吗,不好了。
不好了,不好了,不好了。
即使不知道有多少人,士兵也有几名倒在地上。
「───敌人来了……!」
另一名乙机士朝著海迪挥出钝剑,要是吃下这招,当然不会没事,但机士的动作比人类还单调,所以容易预测,
「唔……!」
海迪没有后退,而是往前踏。在非常近的距离闪过钝剑,将瓦帕往乙机士的喉咙砍去。当然混战的时候,后退或往左右移动反而可能会被敌人包围。相反地该要往前冲,话虽如此───
「没有那么简单……!」
即使知道,无论是谁都会害怕朝著敌人冲去,海迪只是刚好拿著以锐利无比自豪的宝剑瓦帕,能够轻轻地砍到或贯穿及时的机骸。因此能够把心力都放在攻击上。其他人并不能这样。
「呜啊啊啊!啦啊啊啊啊……!」
海迪又砍杀了两名朝两名朝摔在地上的士兵而来的乙机士。第三名乙机士让他觉得有点棘手。
任务该怎么办……?
达多留上校的命令必须要完成,无论何时都该优先完成任务。这点他也很清楚。
「可是,他们会死啊……!」
能够拯救的生命就在眼前,如果陷入迷惘让剑尖迟钝,能拯救的生命就会拯救不了。
「喔喔喔喔……!」
「在这里……!」
两名士兵照著第三名乙机士冲去。当乙机士的注意力转移到两人身上,放松了对海迪的警戒,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行动。
瓦帕发出一道闪光,第三名乙机士的首级飞在空中。
「谢谢你的帮忙!」
其中一名士兵对海迪这么说。
海迪一点头,该名士兵就惊讶地眨了眨眼。
「───咦?你好年轻……军官?」
「还没完!」
海迪边从冲过来的乙机士身旁闪过,边挥舞瓦帕。乙机士的右手腕遭到砍断,钝剑也随之弹飞。
忘记任务吧,在短暂时间内。等这两支小队重整态势,就前往公主的所在地点。高速地冲刺,只是稍微绕一下远路。
「一起击退它们吧───嗯……?」
海迪怀疑自己的眼睛。
机士们逐渐撤退。
为何?
敌人的夜袭让远征军差点要陷入混乱,只要再施加攻势,就会有小队分崩离析。明明是如此,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后退?
「别追……!不可以追上去…….!」
「穷寇莫追……!」
「现状!维持现状……!」
「确认伤者,留在原地……!」
不久各处就开始响起这种声音,以实习军官的身份算是僭越,但海迪觉得这是正确的判断。废地的地形本来就很复杂,黑暗会让危险加倍,而且───
「敌人很少……」
倒在地上的机士尸体只有海迪斩杀的四名,逃跑的机士数量也绝不算很多。没有第二波,第三波,八成是一开始就没有准备。快速袭击,快速撤退。那就是敌人的目的。
为什么要做这种事……?
海迪摇了摇头,这不是现在海底该思考的事情。
「更重要的是任务……」
达多留上校是这么命令海迪,要他快去总指挥官阁下那里,传达第一连队对敌军奇袭采取迎击状态。但是,敌人的奇袭已经结束,起码是告一段落了,现在才把这件事传达给公主知道,到底有什么用?
「……没有意义……呢……」
他很想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