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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主当爹那些年第117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乔大人有心了。”

  独孤默为官四载,在京中见多了谄媚的嘴脸,如今也能做到八风不动,打眼一瞧苏州府码头迎接他的阵势便能大致猜出乔智远其人秉性。

  苏州府富庶,乔大人为着迎接上差,倒是真用了心思,码头上候着的马车宽敞舒适不说,内里布置更是富贵堂皇,等侍郎大人上车之后,竟还有两名美貌小丫头跪过来侍候,斟茶打扇,还要上前来捶腿捏肩,被侍郎大人婉拒了。

  田冲陪侍在侧,跪坐在马车里,笑道:“大人一路辛苦,先在马车上歇息片刻,垫两口点心,我家大人已经准备了宴席等着大人。”

  独孤默一路神思不属,心思半点都不在洪内官被杀一案上,只满脑子想着远遁江南的姜某人,目光往车窗扫过,田冲立时便猜出其意,纷纷丫环:“把车窗帘子打起来,让侍郎大人赏一赏苏州府的街景。”

  小丫环打起帘子,独孤默目光扫过苏州府街道,暗中感叹苏州府果真物阜民丰,路过的百姓衣着整洁街道干净,街边许多摊贩小吃叫卖之声不绝,吸引的许多小儿流连不止。

  内中一名年轻男子抱着个身着红袍眉眼精致的小娃娃,那小娃娃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啃,眼神却直往旁边摊上的桂花糕瞄,模样贪吃又可爱。

  独孤默深觉有趣,只因那小娃娃生的玉雪可爱,便不由多瞟了两眼,只觉得那孩子有种说不出的熟悉,倒好像在哪里见过,而年轻男子双手紧紧抱着似乎生怕把孩子给摔了,还一个劲儿哄:“麟哥儿,要不咱们回去吧?”

  小娃娃摇头小脑袋坚决不肯,哼哼唧唧耍赖。

  田冲自在码头上接到侍郎大人,此刻才在他微弯的嘴角边觅到一点稀薄的笑意,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抱着孩子的年轻人,凑趣笑道:“这是谁家的父亲,倒是很惯着孩子。”

  马车很快将年轻男人与小孩子抛到了身后,他们没听到小孩子奶声奶气的为自己争取权益:“小表叔,我还要多买几串糖葫芦跟甜糕,阳哥哥跟旭哥哥从学堂回来也要吃。”

  小孩子正是麟哥儿,偷偷抱他出来的正是柳府三公子柳一平,姜不语近来新添的崇拜者。这位自从见识过了表兄的能耐,死活不肯再给自家大哥打下手,非要跟着姜不语去无为车行当个伙计。

  ——无为车行的伙计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让柳一平自愧不如。

  姜不语不同意,他便软磨硬缠,还妄图走亲情路线,哄不动心硬如铁石的表兄,便从奶团子麟哥儿入手,极尽讨好奶团子,近来热衷于抢柏润的活儿,让柏先生好几次要给学生开课,却发现学生被人偷走了,只得上街捉人。

  今日便是柳府近来最寻常的一天,姜不语一大早便去了车行,原以为儿子会跟着柏先生好好上课,哪知道柳一平趁着麟哥儿吃点心的功夫便将人偷走了。还好麟哥儿身后常年有亲卫悄悄跟着,就怕有什么意外,对柳府三公子的行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,谁让小主子乐意呢?

  柳一平对麟哥儿有求必应,还展示自己的财力:“要不咱们把整个摊子都买下来?”

  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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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一百八十一章

  姜不语财力雄厚, 也很疼爱麟哥儿,但教育孩子很有一套,父子俩最喜欢结伴逛各种市井小摊, 再喜欢她也从不曾发出这种豪言壮语, 麟哥儿头一次面对这种毫无边际的宠溺, 差点就动心了,还是一路寻过来的柏先生及时拯救了孩子的三观。

  “这是什么话?”柏先生陪孩子玩是一回事, 但他还是很有原则的:“三公子,您再这样偷偷带着麟哥儿跑出来玩,还跟他说乱七八糟的话,柏某就要告诉姜大爷了。”

  柳一平还在嘴硬:“我也……没说什么呀, 就给麟哥儿买了点东西吃。”

  柏润:“三公子刚不是说还要将整个摊子买下来吗?”比起天真无邪的麟哥儿, 他觉得柳一平才是被惯坏了的那个熊孩子:“你这不是明着在教坏麟哥儿, 让他以为世间很多喜欢的东西都可以用银子买下来吗?”

  他跟着姜氏父子俩一起逛过街,发现姜大爷陪麟哥儿逛街买东西, 以她的财力其实买的很克制, 都是按实际使用量来花, 而不会因为孩子喜欢什么,就无限度纵容他花银子全搬回家去。

  克制两个字,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。

  特别是对于麟哥儿这种未来会继承家业的孩子来说,是极度稀缺的一种品质。

  彼时他还觉得奇怪,但知道了姜大爷真实身份之后, 他便觉得很是合理——军中纪律严明,从小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的世子, 想来必然受过许多严苛的训练。

  实则柏润的猜测离实际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, 特别是在姜不语身边做了三年贴身小厮的独孤侍郎深有体会, 某人有多纵情任性, 他再清楚不过。

  他进城之后,被乔智远迎进了一处风景秀美雅致的园子:“侍郎大人亲临苏州府,下官当真是激动之至。还记得多年前有幸见过阁老一面,当时便被阁老那一身气度折服,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可身体安健?”

  不知道的人,听这种亲昵的口气,还当乔智远是独孤玉衡的远房子侄呢,不过就是在入京述职之时远远打过照面,恐怕独孤玉衡都不记得他那张脸。

  独孤默沉默片刻,客气道:“家父身体还好,劳乔大人记挂。”

  “贤弟客气了!”乔智远伸手想要拍拍独孤默的肩以示亲近,面对侍郎大人冰雪般冷淡的面孔,到底还是缩回了手。不过称呼从“侍郎大人”换成了“贤弟”,偷换概念将自己从“下官”一下子便拉入独孤玉衡晚辈的行列,乔大人为此暗暗得意。

  京中出来的阁老府的长公子,矜贵傲气不要紧,还不都是京里那帮马屁精捧出来的?拍马屁他可是专业熟练工,死去的洪内官可以作证,连身体残缺心理畸形的太监他都能拍的舒舒服服,何况一个涉世不深仰仗父荫爬上来的公子哥儿?

  乔大人客气完了进入正题:“贤弟远道而来一路劳顿,不如先沐浴更衣歇息一番,等晚上湖中画舫宴饮听曲,为你接风洗尘。”

  独孤默从京中出来之前,上司田滨为怕他在苏州出事,忧心忡忡再三叮嘱:“江南不少官员颇为油滑,以往因公前往苏杭金陵等地的官员先要经历一波鸿门宴,侍郎可要格外小心。”

  有在酒宴上翻车,醒来搂着青楼女子的;也有收受巨额贿赂的,总结起来无非酒色财气四字,但凡在一样上面没有把持住,最后的结果也只有跟他们同流合污一途。

  田滨还说过,江南道办差最难便在此处。

  京中官员若是与江南道上官员同流合污还好,就算欺上瞒下最少保住了性命,但若是出京办差的上官摆明了大公无私,把当地官员逼急了狗急跳墙,制造出一两桩事故也不是没有。

  概因江南富庶,官商勾结比比皆是,官场污浊腐败已是人所共知之事,而国库三分之二的税银来自于江南盐茶瓷器丝织等行业,更何况江南道还是重要的粮食产区。皇帝渐至暮年,早失锐意,只想听到歌舞升平的喜报,更不想听到江南官场的污糟事,下面人极会体察圣意,自然要换着法的说好话,无论派谁来江南出公差,最后的结果都大差不离。

  田滨素知独孤默眼里揉不得沙子,他在京中掌刑部,都万般无奈对江南道上之事睁一哪眼闭一只眼,何况初出茅庐的独孤默,若是在江南跌个大跟头又如何向独孤阁老交待?

  比起大撒手让儿子来江南的独孤阁老,田尚书觉得自己才是担着上官的责,操着老父亲的心,千叮咛万嘱咐差点舍不得放人。

  “有劳乔大人!”独孤默露出一点矜傲孤高的笑意,如同微微消融的一点冰雪,冷的让人难以亲近,却也给予了乔大人鼓励与肯定,证明他的安排并没有错:“早闻苏州府热闹繁华,想来夜游宴饮定是另一番风味。”

  乔智远大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