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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种田第72节(2 / 2)


  桐月想了想,答道:“心胸会随之莫名的开阔起来。”

  江星月豁然一笑,清声说道:“天地高迥,觉宇宙之无穷;兴尽悲来,识盈虚之有数。与无穷的宇宙相比,我们的生命是多么短暂,不过数十年而已。但即便如此短暂,太多太多的人终其一生也不曾绽放过光芒,默默的生,悄悄的死。如果,我能像这天上的星和月一样曾经照亮过黑暗的大地,哪怕只是一瞬,此生也再无遗憾。我从一开始就预知了结局。这不是悲剧,这是一种成全。你能明白我的心吗?”

  桐月默默地看着她,想着她的话,想着她的暗示,又是佩服又是伤感。

  是的,这世上真的有那么一种人,宁愿用全部的生命来换回一瞬间的闪亮。江星月就是这种人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次日一早,江星月带着随从便悄悄离开了。她留下话说,之所以早行,是怕百姓热情挽留。桐月明白她其实怕离别的伤感。

  江星月一离开,桐月就派人去接江夫人,另外把端月和两个孩子也送到安全地带。万事先做好准备,如果一切太平无事,那是最好。

  江星月上路约有七八天,林家就来了一个熟人,是柳栖白。

  桐月看到他十分意外。

  柳栖白冲她微微一笑,桐月觉得他似乎有机密的话要讲,立即屏退闲杂人等,略显焦急地问道:“京中出了什么事?”

  他看着桐月的眼睛问:“江星辰真的是女扮男装是吗?”

  桐月没有贸然接话。

  柳栖白见她对自己有戒备之意,不觉又是一笑,道:“有人拿此事上疏皇上,被我认识的人压下来了。”

  桐月的心砰砰乱跳,她问道:“那人是怎么知道的?到她的家乡去查的吗?”

  柳栖白不紧不慢地把事情合盘托出。原来,江星月只不过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。她在明州的政绩引起了众人的注意,偏偏他又不嫖不赌不贪,浑身上下找不到污点,这些人本来无计可施,但有人隐约听闻他和母亲不和,于是就有人想拿不孝来做文章弹劾他,毕竟本朝以孝治天下,如果事情属实,这也算是一大值得攻击的弱点。有人假扮江星月的人去探她姨母和母亲的话。她母亲还好,姨母却不小心说漏了嘴,引起了那人的注意。那个人又悄悄到桐月他们所在的村子一查,确定了这个事实,于是星夜赶回京城去汇报。这才有了奏折一事。

  柳栖白道:“这道奏折被压下来了,但是下封呢?所以我星夜赶来找江贤弟。”

  桐月知道事已至此,再隐瞒也无用。

  她问道:“那如果折子到了皇上手中会如何?”

  柳栖白冷笑:“他会对此人此事很感兴趣,然后召人进宫让太监宫女验明正身即可。是真是假,很快就会真相大白。”

  桐月仍然追问:“那最后的结果会如何?”

  “最后的结果,”柳栖白看了看桐月,目光飘向远处,沉声说:“最坏的结果是以欺君之罪下狱,最好的结果是皇上纳她为妃。”

  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惨遭暴露,然后女子入宫为妃,很多戏文小说里都有这种桥段。一般里面的皇帝都是年轻英俊又深情。

  但是,现在桐月并不会这么乐观,她特意问道:“当今圣上多大年纪了?”

  “圣上前年过的六十大寿,他的后宫有数百个嫔妃,有皇子二十多位,公主十几位。”

  桐月突然打了一个冷颤。

  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吗?

  江星月,她是一个可以出相入将的人,也是一个可以为了理想而殒身的人,她那么骄傲,又怎么会愿意去屈身服侍一个比她爹年纪还大的垂暮老人,一个重用奸臣的昏君。

  桐月喃喃自语道:“不,不可能,那个最好的结果跟最坏没什么两样,她不可能答应。”

  柳栖白用怜悯而关切的目光望着她,望了一会儿,他起身告辞,他说他要追赶上江星月。柳栖白虽已提出告辞,但人仍然站着不动,他似乎在等待什么。可惜桐月此时是心乱如麻,并不曾注意到这个细节,她飞快地说道:“好的,再会。”柳栖白微微苦笑一下,这次不得不起身离开了。

  他一离开,桐月就赶紧去找荷月商量此事。

  荷月闻言也是大吃一惊,骂了一句道:“这帮挨千刀的,没事就盯着别人,我以为还能再瞒个几年呢。”她接着又往下说道:“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,我带着兄弟们去把江姐姐截回来,咱们一起上咱家的大船,我看谁敢到大海上去捉咱们!”

  桐月没有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。她只说:“你现在就去准备,咱们先去追赶星月,看她如何决定。”

  ☆、第一百一十章 美丽新世界(上)

  第一百一十章美丽新世界(上)

  桐月嘴里是这么说,但她凭着自己对江星月的了解,已经大致猜测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。

  她当即命令所有的伙计下人,把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上大船,先运到荷月常呆的那个岛上,伙计跟荷月的那帮兄弟愿意走的就跟着他们走,不愿意的当下就发遣散费打发他们离开。大多数人都愿意跟着走,也有少部分有家有口的不愿意离开。

  梅月跟着大船走,她与荷月以及一众功夫最好的侍卫,驾一艘轻便快船去追江星月。

  荷月见姐姐心情焦躁,便安慰她道:“姐,你别急。就算江姐姐被关进大牢我也能去劫狱。”

  桐月深吸一口气,勉强冲荷月笑笑,“我不急,真的。”

  荷月开始是催兄弟们赶紧划桨,无论多快,她仍嫌慢,最后索性亲自上阵去划。

  桐月本以为他们要好久才能赶上江星月,毕竟她已经启程七八天了。

  他们在第四天时便迎上了江星月和柳栖白,两家的船并行在江上。桐月看到船头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欢呼雀跃,双方互相挥手致意。

  梢工把船停稳靠近,荷月让人把他们的小船拴在大船上,众人像鱼似的纷纷跳进江家的大船中。江星月和桐月两人更是唏嘘不已。桐月问她怎么赶回来了。江星月低声说道:“在路上遇到一个熟人,一揣测他的话就感觉不对劲。”

  桐月仔细一问不禁悚然一惊,原来那个怀疑她的人早就把消息给散播开了。如今,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,这些人分成两派,一派认为是江星月不可能是女人,理由很简单:女人怎么可能考得上状元?女人怎么能当上知府,而且还把明州治理得那么好?另一派则是相信确有此事,双方争执不休,他们都在眼巴巴地等着江星月本人入京,到时一验身一切都明白了。而这个熟人也是对此事半信半疑,他看到江星月就不住地打量审视她,江星月察觉到他目光有异,仔细一问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。她当下便已明白此去凶多吉少,于是便寻了个借口,掉头而回。在回程中,她刚好巧遇来追赶她的柳栖白。

  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桐月问道。

  她猜想柳栖白肯定已经把先前跟自己说的话转述给江星月听了。

  江星月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江面,傲然一笑,声音平淡而坚定:“我是不可能进宫的。说句大不敬的话,别说是当如今这个老皇帝的嫔妃,便是皇上驾崩,太子即位,让我进宫,我也不愿意。皇宫,那只是世间最华贵的牢笼而已。”

  桐月也跟着笑了笑,果然,她猜得不错。她原本就是这样骄傲的人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