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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柴诸的敏锐的确不作假,楚路一放松下来,他立刻就察觉了刚才紧绷气氛的消散。

  意识到这一点,柴诸几乎立时松懈了下来,立刻从瑟缩求饶的孙子状态,变成了可以勾肩搭背的好兄弟,一下子升了两个辈分,增长速度之快、态度转变之自然令人侧目,惹得楚路都多看了他一眼。

  柴诸倒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。

  上面所述所言,他早就有了猜测,只是却实在没地儿说去。

  柴诸虽然藏不住话,但也知道这些话不是能随便说的。

  他隐约意识到,这些话最好不要跟姨母提、郑叔也是;既然亲人长辈不行,就只能是朋友,可除了那些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,真正被柴诸认可的也没几个,至于这不多的几个他可不想遭遇什么友人当场反目、追着他打出十条街去的惨剧。

  于是,他只能老老实实憋着。

  但是霍言不一样啊。

  他这是夸他老子呢,这人再怎么的、也不可能当场给他一拳。

  憋了这么多年的心事一朝抒发,实在是让人通体舒畅,特别是旁边的人还是一个极好的倾听者,虽然全程没说一句赞同,但是那神色表情表露出来的我在听,实在让人很有倾诉欲望。

  虽然柴诸十分怀疑这张脸上表情的可信度。

  但是就对话体验感来说,实在是让人备觉舒适。

  于是,柴诸一个不留神就秃噜出来,其实我小时候差点就去了抚幼堂。

  楚路眉梢稍微挑了一下,确实有点意外。

  抚幼堂,顾名思义,是照顾意外失却父母亲人的孩子的地方。

  名义上是这么说,但那年景下,人们连自己都养不活,况是养孩子?生下来的孩子被扔的不在少数,有点良心的扔到抚幼堂门口,希望给孩子挣条活路,不在意的扔到山林。

  再后来,扔的少了。

  因为他们学会了换,换吃食。

  想到这里,楚路的眸色沉了沉。

  那算是他花钱花精力最多的地方之一,就性价比而言、并不是最高,甚至还有极大的暴露风险,说起来对他的任务其实没有太大的益处。

  但楚路只是觉得

  一个连孩子都活不下来的世界,实在没什么未来可言。

  柴诸其实很少提起那段经历,说实话就他的心底而言,并不觉得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。只是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沉默,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,他实在很少说出口。

  于是在大多数人眼里,他好像生来就是柴家的继承人。

  但是这会儿,在对面人平静的注视下,他突然觉得那些事也不算什么了,那会儿我娘病逝,柴家还不知道我的存在,我一个人在昌城

  他们打算把我卖了。

  我和那个女人求情,说起码把我娘亲的丧事处理了。她心软了。

  可我跑得太慢了,最后也没能逃成,被他们绑住了还打了我一顿,疼。

  柴诸这段叙述并不算很有条理。

  虽然说话并不断续,但内容片段却十分零碎,更像是孩童眼中影像的拼凑,甚至有时会出现一些幻觉似的形容。

  他说到了自己和一群孩子被绑着关进一个很大的、会动的黑屋子里,那显然是个马车,不过沉浸在过去记忆里的柴诸还是用了那样的形容。

  孩子们决定从妖怪肚子里逃跑。

  楚路听了一段孩童视角的妖口逃生的志异冒险故事,而孩子们最后商量出来的安全地点是抚幼堂。

  虽然过程几度波折,但是他们却还是成功逃出去了。

  而抚幼堂成了这场冒险的最后终点,庇护他们的安全之所。

  楚路:你该知道,抚幼堂是霍丞相

  培养亲信和私兵的地方。

  柴诸干脆地接过话来。

  楚路怔愣了一下,点头。

  这孩子、不是很清醒吗?

  他转念一想,又觉得可以理解。

  童年的经历到底会影响人的一辈子。即便长大成人后,理智上知道这背后的利益交割,但是在小柴诸心底,那确实成了一个让他能够逃脱魔爪的庇护所。

  这么想着的楚路,在柴诸哑声道着那句君子论迹不论心时,也只是格外宽容的点了点头,难得应和了声。

  第48章 权佞18

  柴诸说完那句论迹论心的话后, 突然沉默下去。

  楚路却没多想,他觉得这孩子刚刚回忆起幼年的不幸经历,是该给对方静静的机会, 体贴地放轻了声音。而他现在这个身体也确实虚弱,又因为刚才的情绪起伏,疲累一股脑儿地涌上来,他也放任自己闭眼依靠在车厢壁上,暂且小憩。

  而他并没注意到,另一边的柴诸在许久的沉默之后,将视线投注到楚路身上,那目光复杂极了。

  柴诸刚才并没有说, 其实后来, 他曾经再度遇见过某个一起逃到抚幼堂的孩子。

  幼年的记忆很容易就模糊,孩童长大后的相貌也会大改, 柴诸认出那个人, 还是凭借对方占据了大半脸的胎记。当时因为那个孩子和常人有异的相貌差点被扔出马车,但是到底担心路上处理引起什么麻烦,他们还是暂且让他和其与人待在一起, 柴诸也因此对对方印象格外深刻。

  柴诸却没有那么易于记忆的特征, 理所当然的,对方并没有认出他来。

  柴诸也并没有多此一举地上前相认, 但到底顾念幼时共同患难的情谊,本打算暗中照拂一二。

  却发现对方并不必他照拂。

  那人过得很好。

  虽然是个外乡人、又相貌有异, 但却是当地有名的木工手艺人。

  他在那个镇子已经呆了几年,很是攒下一笔家资。因为性格宽厚、又有手艺傍身, 甚至还有不少媒人上门替他说亲。

  柴诸从那个镇子离开的时候, 那人已经和旁边一户人家都姑娘交换了庚帖, 或许他再留一阵子,还能讨一杯喜酒吃。

  久别重逢,发现幼时同伴安好,这实在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。

  那时,细微的喜悦只是一掠而过,柴诸并没有深思。只是现如今想来

  抚幼堂是霍相培养亲信和私兵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