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话「照映真实吧!下一个目标。」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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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要说是为了钱才去工作,那就该帅气去说。
1
冰上她们会选绝对和平联盟的香川本部为下个目的地是有理由的――也不可能没有就是了。
稍稍强行假设是黑衣魔法少女(或其他以外的魔法少女)破坏大步危峡、逆流吉野川来杀害地球扑灭军的英雄――假设连同绝对和平联盟德岛本部一起摧毁,英雄少年那时又勉强回避『水』魔法的攻击,或无法回避却顽强生存下来的话――接下来他会怎么做?
左右左危对冰上并生拋出像房子上加盖房子般,传说上加叠传说的问题――正因为冰上是英雄的亲信,才适合做模拟实验的对象,然而以他的思考或行动原理等等,就算是亲眼目睹老实说也不太能理解的冰上来看,是相当困难的问题。
在预测英雄的行动之时,如果说有唯一一个像基准的东西,那就是不带感情因素的判断。
没有情绪,重视合理及效率――还有时常想出就外人来看决非是最好的方法,在结果出炉后却是想模仿也模仿不了的策略。
英勇来说像是自我牺牲,明确来说更像是自杀行为的作战不胜枚举――为了达成目的而毫不踌躇周围的牺牲与被害的背后,也能说是毫不畏惧自我牺牲与受害。
为了保住性命而冷静渡过生死关头。
如果要描摹持有那样信条的人的心理――有先前绝对和平联盟德岛本部的探索失败,渴求过什么会更加渴求、更上层楼渴望,而说不定会朝向其他本部前进――这预测勉勉强强地成立。
一般来思考的话――如果是冰上,就不会想再靠近像会触发泛滥河川保全等级般的场所吧,但要是关闭感情,以合理与效率为优先,并且持有某种破灭愿望来思考,推测出『会触发保全就代表里面有值得触发保全的东西吧』,把探索目标切换到其他县的本部去――这结论也不是不可能。
就冰上来看,就因为是怎么想都不合理的结论,才会是那名少年很可能会采取的作战。
要说像――是挺像他的作风。
冰上所熟知的英雄之姿,至少没有矛盾――既然如此,候补有三个。
绝对和平联盟香川本部。
绝对和平联盟高知本部。
绝对和平联盟爱媛本部。
其中爱媛本部似乎是总本部的样子――这么来看那里会有更重要的机密情报,英雄不是该前往那里吗?
正因为是总本部,太过狡猾感觉也要尽量避免,那里大概是五五开――再怎么关闭感情追求合理与效率,如果是同个关联设施,会以保全较低为目标的主意确实是该有的。
「手袋酱的话会怎么做呢?」
在此右左危博士向少女询问意见――虽不认为会出现什么可以参考的意见,但右左危博士还是那么做的原因,或许是想让少女有参与会议的感觉吧。
说是同伴意识。
更该说是想让她萌生共犯意识。
「我、我的话……单纯,会挑最近的地方吧。你看,速度不是决定胜负吗……」
意外地,手袋结结巴巴讲述的意见挺值得考虑一下――『从最近的依序前往』,的确是冰上的上司会有的想法。
该说果然是类型不同的同年纪吗――不,也许意外地类型也很类似。右左危博士所揭露手袋的本质,『自我保全』――掠过英雄少年应有样态的一部分。
虽没有一致,但有掠过一部分。
和旁观来看即便只看得见怀抱破灭愿望,也无论如何都想保住性命的他的身影――不同,所以他既不会重视自己,也不会为了生存而沦为道具使用。
「注重远近的话……,从大步危峡到爱媛本部是最远的呢。不过也要取决于在爱媛的哪就是了……」
「关于那方面,说要期待我的情报也有点挺为难的――但我大致听过爱媛本部在松山的样子。」
右左危博士说道。
松山――说到在爱媛县的哪,应该是靠左上方的都市。这么一来很清楚是离大步危峡相当远的距离――要是英雄少年在那时已经事先掌握总本部的位置,作为下个目的很有可能会剔除候补之外。
「剩下高知本部和香川本部,如果是这两个,室长会前往香川本部吧――毕竟是有路过勘查一次的地区。」
「也是。虽然不觉得初次来到四国的英雄君会有那么精细的距离感,但单纯就距离来看,以大步危峡为起点,最近的是香川本部没错――那,我们就追上他,往香川本部前进。」
即便是错的,也能和酸汤君会合吧,就那样吧――右左危博士为会议做个总结。
要说解答的话,她们转舵的方向,和她们寻找的少年所前进的方向,说不上是南辕北辙,也近乎偏离九十度――没有往总本部前进是猜中了,但英雄少年前往的,不是香川本部而是高知本部。
到认为去哪都没太大差别,会选曾经路过的香川县这为止的思维虽准确无误,然而英雄少年接受『魔女』的建议,变更了目的地。
他。
他们,往高知县桂滨出发。
冰上她们虽采取了在自由度高的游戏也司空见惯,偏离目标的行动,不过从别的角度来看,也就是在游戏的进行这意味上,这时她们的选择也绝不能说是错误。
或许不该说是错误――而是大错特错。
那是因为――
管理营运四国游戏的『白夜』队,也就是存在四国的黑衣魔法少女,在这天,全会被召集到香川本部――而召集的人当然是。
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――酸汤原作。
2
失败为成功之母。
普遍到生活在日本大概没有人不会不知道的这句谚语的意思是,人透过失败、反覆失败来记取现在采行手段的问题,再不断挑战克服那问题,早晚会获得成功――也就是在劝说不因一两次失败而放弃,反而以此为经验继续向困难挑战的人终究会成功吧。
即便说那种话失败的人也会讨厌,可以的话想一次也没失败的成功是出于人类的心理,但如果做得到就不用白费力气说那种话了――就算是没有失败的人,也只是没注意到自己其实累积相当多的失败。大吹没有努力过的天才,就他人来看再怎么想也是苦恼万分到削减寿命,牺牲无数『理所当然的幸福』换来的成功。
的确是种训诫。
不能因为听腻就当作耳边风的深意,确实是有――但另一方面,这平凡的谚语流传街头巷尾的含义,也能解读成完全不同的样貌――便是『失败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』、『失败正是成功重要的必经之路』这解释。
感觉说起来是同件事,其实完全不同――让失败而被逼到困境的人,变得只有继续去做、不断做下去。为了收回失败而积极上进――从劣势的姿态,意外连接上成功的事也屡见不鲜。比起从零加到正,从负加到零,再从零加到正的心情,动机必然会变得更强,虽然对『普遍』怀抱自卑感的人来说,对这如喜讯般的主张共鸣到的是认知自己现在是负的事实――然而对四国的魔法少女,手袋鹏喜而言,不是这么感同身受的谚语。
安心就是毒素。
在平静的和平中,既没进步也没竞争,既没进化也没生存竞争――只会渐渐被消磨,所以她才会期望天地异变。
实现那个愿望。
发生天地异变――而且还是两次。
第一次兴高采烈,第二次却从高处被猛力打击到地底――说到现在的自己是正还是负,应该是个大负号吧。
毫无疑问她失败了。
还是无法挽回的失败――但如果收回那无法挽回的失败,自身到底能到达的何等高处呢。
能变得多欢欣鼓舞呢。
那么一想。
和从地球扑灭军来的这两名大人谈话后,CLEAR四国游戏的可能性虽微乎其微,但仍有一线曙光下欲望也随之而来――尽管认为那样势利的自己很卑鄙,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。
当然,她某种程度上也有在意的事,那两名大人――冰上并生与左右左危虽像是被唆使才帮助她(她们有不管是要推举四国的谁,都想让四国混乱终结的理由),但也只是唆使的程度而已,手袋并不是什么都没在思考。
大概在冰上眼中,只看见纯真、某种意味上思虑不周的小孩――然而小孩也会站在小孩的立场上思考,嘛,思虑不周的部分,也有纯真地小心机在。
如果自己能抑制四国的混乱。
如果能控制天地异变。
还能得到似乎是四国游戏目标的究极魔法的别无他人是手袋的话――那时的手袋鹏喜不就能第一次开口说,自己是该保护的存在吗。
在生存竞争中取得最后胜利的话。
不就能说来守护自己吗――不再只是被愚弄。
那时的手袋鹏喜。
不就能报答死去的同伴们吗――这时候的『同伴们』不包括魔法少女『Pumpkin』在内,嘛,头一个想到的,既不是队伍开心果的登淀证,也不是擅长照顾他人的秘秘木疏,而是她亲手杀死的少女,魔法少女『Collagen』,早岐澄香。
为了她。连她的份都。
我必须得活下去。
必须保护我自己。
杀人后的数日,手袋便一直如此想著――在深深理解到那种思维是伪善,还什么生产率都没有之后,正努力想找出动机时。
尽管那精神也没维持多久――在昨晚和来自地球扑灭军的那两名大人谈话、会议的时候,就不再进一步钻研那点了。
关于手袋鹏喜杀死早岐的事,几乎没成为话题过――事务性且慎重盘问手袋的冰上不用说,以戏弄般的态度无神经拋出质问的右左危博士,对那件事也几乎没言及到。
顾虑。
不如说触碰那块,她们的正当理由就很有可能崩坏吧。要有说服力提出和杀死同伴的少女成为同伴这选择本身就很难――所以才先放在一边,以『不会不知道详情吧』的氛围下,硬是进行谈话――当然,不谨慎接触,让手袋歇斯底里发作可就难以应付了。
也许是真的单纯的同情。
对手袋鹏喜这名少女,感到同情。
对差点被同伴杀死,反杀那名同伴的少女感到同情――嘛,实际上也不是因为冰上与右左危博士是大人,就会对手袋这年下少女那么想,如果有手袋那种境遇的人在面前,不问男女老少,也会一样感到同情吧。
可怜到令人怜悯吧。
然而她知道――手袋鹏喜知道,手袋鹏喜并不可怜。知道她完全不可怜――深知著。
搞不懂就这么正当防卫,从差点被杀变成杀人――虽然是真的不想杀人,但为了逃离在四国游戏疑心暗鬼到最后失常的魔法少女『Collagen』的魔掌,无可奈何只好杀害她了。
那才不是什么杀意。
手袋鹏喜是知道的。
……不杀死也能解决吧,比谁都更清楚这点的手袋――是不会觉得自己可怜的。
掐住脖子的双手。
知道早岐失去意识后――手袋仍没有放松。反而像要给她最后一击,用力更用力,连脖子的骨头都要扭断般紧握著。
或许只是愤怒。
无法原谅信赖的同伴却要杀自己――不允许同伴意识被怀疑。
得不到信赖什么的。
不被信赖。
所以――杀了。
那么一来反过来说――从结果来看,魔法少女『Collagen』要杀手袋也有一定的理论性。
因为手袋就像被逼到走投无路,会因一时的感情高涨而杀死同伴的魔法少女――对杀意就用杀意还击。
为了要保住自己的性命。
而毫不犹豫将他人排除。
不,虽说比谁都更清楚,其实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――能那么轻松、不拖泥带水敏捷地对迎面扑来的杀意反击、闪躲、追击致死。
魔法少女虽是为了和地球战斗的战士,但如果除去使用魔法这一点,就只是名少女罢了――未必接受过军事训练,要说的话就是个外行人。
虽说对手的条件也一样――但作为事实,早岐没能杀死手袋,而手袋杀掉了早岐。
物种的保存――生存竞争。
尽管说作为生物为了保住性命的一大天性,是让其他种族灭绝的能力――但那个她也有具备?
虽不认为她有什么沉睡的才能,但其实有那种才能?
――灭绝种族的魔法。
那样的话――忘了什么时候说过。本人虽然还没注意到,现在,成为她目标的四国游戏的CLEAR报酬,不期而遇地与那句话连接上。
究极魔法。
……不过,现在的手袋没有被那种物欲给支配――始终只是为了报答以前的同伴,以CLEAR四国游戏为目标。
尽管很难判断要相信那两名大人的话到什么程度,但如果四国游戏是绝对和平联盟什么『失败』的结果,组织存亡本身是相当危急的――这点多少她也能理解。
组织的灭亡――想去避免。
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她们。
无法让死去的她们复苏过来,但起码想为她们的死,赋予意义。
尽管死了,但不是白白死去――想那么告诉她们。
这最终也是种伪善,如果手袋是为了在平常维持自己的精神而那么想,那只不过是假装那么想吧,但在关于自觉那方面。
……如果说是为了在平时保持精神,那还有一个重点,想尽可能避免和不算在同伴内的魔法少女『Pumpkin』,或成为崩解『Summer』队契机的英雄『古罗提斯克』接触这点吧。
那时才真的不知道会如何――也许我变得不再是我。也许会浑身带有比杀死早岐那时之上的杀意,想杀害她或他。
纵使能达成目的的话还行,复仇不成反被杀害的可能性却高得要命――尤其是『古罗提斯克』,全力挑战过一次却仍被打败了。
那两名大人好像是在寻找『古罗提斯克』的样子,但难道不能只同行不去搜索吗……,对手袋来说,在游玩四国游戏的时候,即便和她没半点关系,也觉得『古罗提斯克』或魔法少女『Pumpkin』去死死算了。
虽怀抱那样的不安,不过也没积极采取对策,手袋鹏喜就被两名大人向导,在十月三十日的上午,往香川县飞去。
重返原地。
就手袋而言不如说像从都市逃往外地,又折回来的感觉吧――之前那么拼命地逃出来,完全没有想回归的意思。
说是这么说,即便是香川,现在的目的地也是手袋至今为止没去过的场所――绝对和平联盟的香川本部。
尽管『Summer』队基本上是以香川县为中心活动的魔法少女团队,却还是对下层的她们隐瞒本部的位置――想知道也不能知道,知道的人噤若寒蝉,手袋则是不曾想去知道。
有意无意听到传闻也努力去忘记。
那是正确的态度,应有的状态。
怎么说呢,过去觉得以那种真面目不明的组织成员战斗,有它的帅气之处――回过头来想想只会感到羞耻,但羞耻也推翻不了过去的事实。
然而说到过去,如果是更久之前,小学生时候的她,那种『为了保住性命』而必要的情报,是绝不可能不知道就罢休的吧。
得到绝对和平联盟这避风港,得到舒畅惬意的饲养场,果然会松懈下来――安于不必生存竞争的温室,手袋或许退化了吧。
为了生存,为了保住性命。
却没做任何努力。
其结果连结至今――得到的东西相信永远会存在。结交的同伴相信一直是同伴。
却被背叛,失望了。
……话说回来,身为部外者的左右左危虽装傻但会准确掌握那地方的所在,是因为本部的位置就像公开的秘密一样。连那种事都没告诉她们,也能说魔法少女的身分事实上是下层都不如的奴隶吧。
最后到底什么是正确的,手袋也想不出来,但硬要说的话,加入绝对和平联盟后也别认为那就是终点,以防万一应继续摸索生存的手段吧――对,就像憎恶的魔法少女『Pumpkin』一样。
和队友保持距离,看起来无所事事漫游乱晃的她――其实比谁都贪求生存。
虽不想认为是登淀证、秘秘木疏或早岐澄香倦怠生存――然而在结果上表达得清清楚楚。
手袋也觉得自己会勉勉强强生存下来,只是靠以前学得的本领抓住一丝希望罢了。
不,能说是她自立保住性命的,只到解答魔法少女『Collagen』疑心暗鬼怀有的杀意为止,在那之后――会与黑衣魔法少女『Standby』谈话,与现在同行的两名大人谈话,都是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,酸汤原作的帮助。
说实在,手袋尽管连和他见面过的事都不太记得――连研修最后有面试的记忆都很模糊――但只要见到面,就能想起来吧。
特别看待自己的理由。
有那种东西的话――就告诉我啊!
至今都轮回在失败的我,如果还有能挽回的余地――有大逆转的可能性!
……唯有一次逆转,才能将游戏―
「嗯?怎么啦?手袋酱。从刚才就沉默不语――有什么烦恼的事,姊姊我会帮助你喔。」
一旁的左右左危放慢飞行的步调,向手袋并排过来――尽管是煞有其事的说辞,不过手袋从昨晚就一贯很少开口,像在担心的口吻,单纯是想制造搭话的契机吧。
说起来以手袋来看,右左危博士也不是『姊姊』――而是毫无违和感的大人。不,违和感在服装上就是了。
「……没什么。」
右左危博士与冰上虽姑且在同情手袋――误解了她,然而手袋也没义务要努力去解开那种误会,想跟平常一样应付掉。
不过,
「才不是没什么呢――脸色那么阴沉。说出来吧,讲出口或许会好一点喔,嗯?」
右左危博士不肯罢休。
飞在前面的冰上,回头看了她一下,但没做什么很快就转向前方――那人原本就是这种性格。
喜欢挑拨在困扰或低落的人――由于没有精神力继续无视对方,手袋适当地说,
「不是有句话说,失败为成功之母吗?」
在此忍耐一下。
「那为什么是母亲呢?」
「嗯?」
「不,我想说的是,为什么不是父亲而是母亲呢……失败是成功的母亲的话,那失败的父亲又是谁。我在思考那样的事。」
适当。那种事也没在思考――只是把突然想到的事说出来想唬弄大人,这才是『以前学得的本领』,但试著说出口后,也是个稍稍被勾起好奇心问题。
如果说失败无论如何都是迈向成功的必要要素――那相同的必要要素,到底是什么呢?
「不会是单性生殖吧――呵呵呵。思考很有趣的东西呢,手袋酱。作为一女之母来想的话――」
「……您有小孩了吗?」
换言之那是和决定手袋人生的『医生』所生的孩子吧。
「嗯,虽然已经死了。」
右左危博士直白回应。
「死、死――」
「嘛,我是有我的主张啦――但客观来看,怎么看都像是我杀的喔。手袋酱,你双亲是在『大声悲鸣』那时逝世的吧?」
尽管说出,像是自己杀死自己孩子一样,这冲击性的发言,但右左危博士轻易就转到下个话题去――不过在三百万人丧命的土地上空,如今再严肃语道一两个人的死亡,或许也没什么说服力。
就连手袋双亲的事也一样。
……不,现在手袋也不记得自己父母的容貌――还说得过去,持有关于手袋鹏喜的资料,以地球扑灭军的左右左危来看,会觉得对他们的叙述不太详尽。
老实说,手袋或许连他们名子的汉字怎么写都……
「不管人之子的谁,都会成为人之亲――吧?嘛,不知道人类是否会有那种未来就是了。明白地球有『大声悲鸣』那种超兵器的现在,人类的『次世代』这东西到底――算―什么,不就像刚才所说的话吗。成功的父亲到底是什么?」
「啊,是、对。」
与其说也没打算拘泥在那话题上――倒不如说不想和右左危博士讲话。
搞不好会像昨天那样失言……。
「虽然是没什么构想――不,应该说是很无聊的答案,成功的父亲不就是成功吗?因为大致上所说的成功,都是连锁的东西。」
「……从成功与失败,诞生出新的成功吗?」
「失败为成功之母――如果从这句谚语上,发现谚语常有的男女差别的含义,也可说从最一开始就包含那种暗喻来成立的呢。不说失败为成功之父,而说是母这部分――要是成功与成功相连的话,也许意外会接到失败呢。」
就像我们一样。
右左危博士愉快似地笑说。
「虽然我们抚养孩子失败了――手袋酱如果有朝一日,可别步上我们的后尘喔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扶养孩子。
尽管完全想像不到,但手袋有做那种事的未来吗――不,保全自己为最大目的的手袋,走的到吧,那里。
物种的保存。
留下继承遗传基因的子孙――和谁?
自己担当的到底是『成功』还是『失败』,手袋自己也搞不懂。
当然。
也有一同『失败』这条线吧。
3
虽说既没有障碍物也不用消耗能源,以魔法在空中飞行移动,不过有上次『木』的遭遇。徳岛县―香川县一路上都慎重留意著四周,所以抵达目的地时已经傍晚了。
途中也休息过几次,以冰上的印象来看,感觉比想像的还花时间――尽管右左危博士一副完全如同计画的样子,但内心又是如何呢。
来到四国的第二天,冰上总觉得自己的同行者是理论派的同时还是个即兴表演派――嘛,只要最糟的情况没发生,结果就算是好的吧。
最糟的状况不用说,比如二度遭受黑衣魔法少女――叫『Standby』吗――的攻击,不过很幸运地没有遇上。
要是再被『山』袭击一次,即便能自由运用『冰血』,也没有生存下来的自信,因此冰上在这放下心来。
在这三人组中,唯一能说是战斗担当的冰上,可是负担相当沉重的责任――总之,她们。
冰上并生、左右左危、手袋鹏喜,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、不协调的三人组。
抵达了绝对和平联盟香川本部。
濑户大桥――的四国那侧。(译:濑户大桥是横跨日本本州到四国间之濑户内海上,共十座桥梁的总称。)
「只要渡过这道桥,就能从四国出去对吧。」
手袋怯生生地不知问向冰上还是右左危博士――那也是冰上自己在思考的。
平时虽只有电车与汽车能通过的桥,在这紧急时刻――不,应该说异常时刻,魔法少女飞在上面也没问题吧。
「是啊。这样就会退出弃权了――嘛,那跟我们的目的不合就是了。」
右左危博士冷淡说道。
明明只要度过这道桥,就至少能脱离与死亡为邻的状态,却完全不受那诱惑俘虏的样子。
「因为我们的目的是四国游戏的解析――不过看来不能太期待呢。英雄君似乎也没来这里。」
「似乎没来……为什么会那么觉得?」
「嗯ー,凭感觉吧?」
右左危博士回答地相当适合她的风格。
「毕竟没任何阻碍就来到了这里――也没有被破坏的样子。如果在大步危峡的调查活动失败,而来到这边的话,这边会发生什么事故也不奇怪吧――反倒是什么都没发生才奇怪。
「……蛤。」
「嘛,当然也能思考出各式各样的可能性,无法一概而论――暂且,我们谨慎点进行调查吧。本部的内部调查,要是有带酸汤君过来就好了――」
右左危博士边那么说边降落到地面――但那种态度完全像虽然不行,但姑且一试的感觉。
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研究者的本道,不管本人承不承认,被人称为天才的人,就算看到相同的景象,看见的东西也不一样吧。
尽管那绝对不是件令人羡慕的事。
著陆后,右左危博士也没特别犹豫就走近的建筑物,是位于巨大桥墩附近(说是这么说,那是从天空俯视的情况,实际著陆步行还挺远的)的一座灯塔。
「这座灯塔,……就是本部吗?」
「嗯。应该说灯塔底下才对。不过有点可疑呢――啊,灯塔里超热,先做好觉悟喔。」
右左危博士飘飘然如此忠告,并把手搭在入口――灯塔的门是锁上的。
在无言的催促下,冰上用『炎血』烧断锁头――进到里面后的步骤也一样(真的非常热――尽管血液的关系,冰上很能耐热),在地下设施的入口,冰上也担任钥匙的工作。
让人便利使用的东西。
正当觉得一定是知道调查会帮上那种忙才叫她来的时候,
「并生酱你和手袋酱一起待在外面,戒备有没有谁过来。」
右左危博士说道。
「欸……一个人不要紧吗?」
「嗯。大概,这里,感觉像是假的。谁都不在的样子呢――不过还是得调查看看。」
如果有陷阱的话,从那设置陷阱的方式我也会知道――说完右左危博士就畅通无阻往地下移动。
虽想追上去,然而想到被热气压制没进入灯塔内的手袋,不行留下她一人,结果冰上就动身晚了。失去跟上去的机会。
「……请小心点啊!有什么事就大声告知我!」
说完冰上开著地下出入口就走出灯塔外――留那孩子一个人也有逃走的可能性,不行把监视的工作交给她。
冰上还不知道怎么掌握和手袋之间的距离尺度――交错在飞行中的谈话也只是听著,右左危博士多半已经抓好和那名少女的距离感了。
那方面来想,还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――大胆牵连别人,又在这种时候轻易地单独行动。
而且要我警戒手袋鹏喜逃跑――就不警戒我会自己逃跑吗?
如此想著。
要说出来的话,其实冰上在搜索英雄『古罗提斯克』时,内心一直想著不安的事,『不会趁这机会他就计画亡命了吧』。
怎么也『看不见的英雄』。
期盼救援的话姑且不谈,如果是想销声匿迹,要找到可是相当困难吧――就算没来到这香川本部也能理解。
能成为线索的杵槻钢矢的行踪不得而知……,说要寻找她,手袋也表示抵抗的样子。
如果就像右左危博士所说,这里什么线索也没有的话,那之后该怎么办才好呢――假如。
要冒最大限度的风险的话――
「…………」
「吶、吶……冰上……小姐。」
被那里搭了话――从手袋那。
由于她是低头看向地面说话,到冰上注意到自己被搭话,需要一会时间。
「嗯……啊,什么事?」
茫然、以顾虑的口吻回应――很快重振起精神,不忘摆起凛然的姿势。即便冰上渐渐失去自我形象,她依然尽可能维持著――至少对外是如此。
体面、体统、面子。
是非常重要的事。
「那、那个……冰上小姐,你是怎么……那样的呢?」
「? 那样……?」
以为是在说魔法少女服的事,但手袋问的似乎是更大局面的事。
「我、我……是被招揽,进入绝对和平联盟,接受研修,成为魔法少女的……,也是在那里被教导地球是敌人的事,但你、你是怎么……下定决心要与地球战斗的呢?果然,最初,是被谁邀请……」
「嗯ー……不。」
虽想适当回答敷衍一下,但右左危博士调查地下也要花不少时间,在此与少女先建立信赖关系远观来看也不坏,冰上就坦率语道――不,即便要坦率语道,冰上并生加入地球扑灭军的经纬,也随便到了极点。」
「说是被邀请,不如说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呢。不过,感觉上跟手袋酱差不多――不知道是这么重要的事,回过神来就在无法回头的位置。」
那点到现在也没有变。
如今会在这里的灯塔监视著,是因为冰上不知道有其他条路。一直在条单向道上步行、奔走,奋不顾身拼命前进――如此这般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位置。
也会想是弟弟的错、是右左危博士的错――全都是邪恶地球的错,但会让她人生这么乱七八糟的,果然还是地球扑灭军吧。
能确定的是,
「只好非去适应这种环境不可的感觉呢,我――我只有拼命活下去,思想啊、志向啊、信念啊,那些一个都没有。」
手袋到底是怎么听冰上说话的并不清楚,时不时看向这里,又很快低下头。
不理会那反应的冰上继续说道。
反正能听到就好。
「组织外表高挂梦想啦、希望啦,为了谁啦正义啦,那些与其说是模糊不清的志向,不如说像空洞理想的东西,其内侧有著苦不堪言的劳动条件――地球扑灭军与绝对和平联盟就是最好的例子。是崇高到不符人性,还是单纯的名目榨取…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,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呢,我打从心底思考著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「在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那种,成为想成为的自己,持续维持那自我表现的家伙呢?绝对和平联盟的高层,因为这次事件几乎死绝了,地球扑灭军的高层,汲汲营营在对付只身一人的少年……,想变伟大,想被尊敬,想要支配,是无法从『结果还是不能称心如意』这压力脱离的――我也好你也罢,『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』,都会边那么想边活下去,到死前都不得其解吧?」
总觉得从途中开始,口吻就变得像在讽刺一样――果然维持不了冷静的自我形象啊。
那正是积存的压力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