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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8
“名叫阿良良木历的男子,也许会带着一个金发幼女出现,到时候你把信交给他——忍野他是这样拜托我的。虽然我说镇上流传的都市传说中的二人组不可能出现……想不到真的出现了,吓我一跳呢。”
虽然没有穿着学生制服和洋装,八九寺说。
长外套呢,她说。
幸好我们穿着浴衣——总之她不认为我和忍就是她少女时代遇到,在十字路口上飞奔出来救了她的都市传说二人组。
也是啊,十一年前的事,记忆都模糊了吧。
谁会想到十一年前的高中生,现在还是高中生呢。
到底留了多少年的级。
“忍野在世界灭亡之前,总在镇上闲逛,我就是那时侯认识他的——他非常在意那个都市传说,我觉得他很奇怪,原来如此,因为他认识类似的人呢。”
“……也许吧。”
我随便附和说。
我努力跟她对话,虽然连看都不敢看她——是吗。
忍野。
忍野——即使在这个时代。
那家伙——还是这样吗。
似乎看到一切路程——甚至连其他路程都看透了。
那样的男人吗。
“谢谢你,太好了。”
“上面写了什么?”
“就是……告诉我们等侯地点、遗言之类的东西。”
“哼。”
八九寺虽然充满疑惑,但也不好继续打探私人信件的内容,于是就转移话题。
“喂,阿良良木君。”她说,“如果你们没有落脚地,不如跟我一起吧?我还能够照顾两个小孩子。我就住在这附近的房子里——以前我跟妈妈一起住的房子。虽然我没有能力自己养自己。不过忍野教导了我一些野外求生的手段,这些我都可以教导你们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就是这样——其实,我一个人也很寂寞。”
“……是吗。”
她真的成为一个好人了。
年纪比我们大的八九寺真宵以前辈眼光看待我,这样说也不奇怪——但是那些家伙,会这样吗?
是吗。
虽然不是我的世界——在这个世界也是有可能的。
太好了。
就连忍野都说能拯救世界的人是我——果然。
无论如何。
都是她拯救了我吧。
“你好亲切呢——八九寺小姐。”
“嗯,没这种事。我小时候受过陌生人的恩惠。所以我决定自己必须尽可能对人亲切点。”
“是——吗?”
“接下来怎样?我还是可以招待你们喝一杯茶的。”
“不——谢谢你的邀请,但我们有地方要去。”
“是吗?”
“呃,我们必须马上出发,对不起。那些烟花不是联络信号,只是觉得好玩。”
“真是……奇怪的人。”
“嗯,怪人呢。”
没问题的。
因为你马上就不会寂寞。
我牵起忍的手。
忍想对我说什么,但来回地看了我跟八九寺一眼后,这个总是多话的幼女很罕见地——沉默。
那么识趣吗。
还是——明白事情发展脉络?
“对不起,辜负你的心意。”
“不,能把那封信交给你就好——喂。”
八九寺拉住想要快步离开公园的我们。
“阿良良木君,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?”
“不知道呢。也许在什么地方擦身而过吧?全国有很多公路嘛。”
“不,不是……”
“没有见过,我只是路过的人。”
我说。
她笑着说,应该是吧。
“不过,谢谢你还活着。”
然后我们——就那样没有回头,把浪白公园抛在身后。
长大成人的她,是如何看待这个公园的名字呢——我忍不住那样想。
“那样就好了吗?”
走了一会儿,忍终于开口说话。
路上的沥青都融化了,让人难以步行。
“汝是不是太严肃了?”
“才没有。这世界中,她是不认识我的。因为忍野我们才能见面——”
虽然不知道那大概是多大的概率,对忍野来说,这真的是一场赌博吧。
八九寺见到从别的路程来的我——是必然的结果。
“——这路程的我和这路程的八九寺,应该无法见面才对。”
“路程呢。原来如此,这样的道理吗。回到过去不止有难度,而且还有风险吗——如果写成文字就更加好理解了。描绘成图画,更加容易。”
“用十字路口比喻就能接受了。关于这一点,忍野之前没有让你明白,是他不好。”
因此我们也绕了远路。
或者说,原本就是白费气力。
暑假作业就算了,因为回到过去都变得无所谓了。
另外路程的我的功课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。
“忍,你看《龙珠》吧?”
“嗯。”
“那本漫画中,特兰克斯从未来回到过去。为了打败捣乱未来世界的人造人。因为那是平行世界,所以就算在过去世界打败了人造人,也无法改变未来。关于这件事,特兰克斯说了类似‘我希望存在于能打败人造人的世界’——当时孩子的我无法理解那种心情呢。”
我说。
万分感慨。
“现在我终于明白特兰克斯的心情。”
“像是自我意识非常膨胀的家伙呢……特兰克斯。”
忍一脸惊讶。
一如往常,我们的看法总是合不来——不知道是否能说我是跟你构筑了良好关系的阿良良木历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”
“夏威夷衬衫的小鬼头的信也许改变了吾们的心情,却无法改变现实。除了北白蛇神社的能量消失,过去也好路程A也好,吾们都回不去了。吾跟汝只能——生活在这段历史、这个世界中。我们不应该那么潇洒地走开,而是向那女生讨教一些生存技巧吧?”
“……”
“或者向她请教其他活着的人的相关情报。”
也许会找到害羞咩咩、前班长、汝的妹妹、身边的朋友也不一定——忍说。
嗯。
虽然没预料到,不过也是有可能的。
太好了。
“没用吧,忍。”
“没用……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们有一个地方必须得去。八九寺说如果我们没目的地才一起而已——所以没用的。”
“目的地吗。”
忍无奈地耸耸肩。
“是要去拯救世界吗?”
“不是,是去拯救女生。”
一开始就是那样吧?
那就必须完成。
任何时候我都这样做。
所以这次——也只会那样做。
没什么特别原因。
“想不到要再跟你一起战斗。”
“哼——一定要活下来。渴望自杀的吸血鬼向自杀未遂的吸血鬼越级挑战吗。必须好好引导她。”
“其他路程中的你吗。不是类型A或者类型B,而是路程X。要怎样才能说服你呢?”
“没尝过MisterDonut的味道就毁灭世界的家伙,吾不会承认那就是吾的。”
“也许她不知道。也许黄金周的时候你没吃过炸面圈呢。”
“也许。”
“打败路程X中的你,让所有丧尸化的人复活。”
“很不错的设定啊。自杀失败、制造眷属失败、这路程中的吾的没用举动,真是让人惨不忍睹。”
“因此才有希望啊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
“本来是我影子的你,不也经常失败。你把我变成吸血鬼的时侯,你也只是一个暴走的家伙。”
“吾没试过失败。”
“又来了……真厉害。”
“没错,吾很厉害……如果所有丧尸都变回人类的话,汝就要代替这路程中已经死去的阿良良木历,继续活下去了。这路程中的傲娇妹、前班长、汝的妹妹也许能好好相处——”
“不可能吧。也许外表一样,但性格不同——跟他们构筑起关系的是这路程中的阿良良木历。我不能横刀夺爱。”
“……”
“拯救这个世界之后,我跟你到处流浪吧,只有我们两个。”
“哈哈,真是有趣。”
“你会帮忙吧?”
“当然。”
忍笑了——凄凉地笑了。
不。
那是轻轻的、舒服的微笑。
“你是说死也要死在一起吧?”
“……果然会死吗?”
“不可能会赢。半个吸血鬼的吾和半个人类的汝根本不是全盛期的吸血鬼的对手。就算勉强提升吸血鬼能力也不行。吾们现在完全是三脚猫。”
“也许。”
忍野的信上这样写着。
也是啊。
没错。
“但我们的战斗不总是那样吗。你是觉得没有胜算所以害怕吗。”
“……哼。”
“不全因为是忍野拜托才去做。我怎么忍心看到可以活下去的八九寺的世界毁灭呢。我希望那家伙生活是美满的。”
“的确,只是活着也能让世界灭亡,简直就像倾国倾城的美女呢。”
“倾国倾城的美女。”
“虽然一个人难以改变世界,但也许可以让世界发生倾斜。”
“就算不是世界,起码能让某个故事,某个人物倾斜。”
“倾物语吗?”
“这种情况,倾斜的只有我们。”
“别装帅了。”
“不可否定。”
“哈哈哈。如果那也叫倾斜。要怎么做?”
“是啊。总之要为了眼前的女生倾覆世界。”
“把世界跟某个女生放在天枰上,会选择女生的家伙。”
“古老的想法。”
“哈哈哈!”
“我要拯救世界,也要拯救女生,这样贪婪才堪称现代英雄。”
“那好,”忍边说,边牵起我的手,十指紧扣,仿佛要踏向新的世界。
“既然死也要在一起——活着的时候更加要一起。”
“很好。”
我发自内心地笑了。
原来如此。
的确构筑了良好的关系——以前是、以后也肯定是。
好了。
创造以后吧。
创造未来吧。
029
“僵尸。”
日落——夜晚。
我们沿着几天来攀登无数次的山道,来到北白蛇神社境内。我们把自己的吸血鬼能力提升到极限,而且复制了四把妖刀“心渡”,各自两把,以充当武器。
忍无法让肉体变化成战斗模式,只能以幼女姿态,把远高大过自己身材的妖刀背在肩膀上。
将吸血鬼能力提升到极限——就是把人类能力降低到极限,所以丧尸没有群聚而来。
也许丧尸以为我们还在镇上,原本就没多少人气的神社——再加上贴在本殿上的符咒的效果,整座神社都非常静谧。
以防万一我们在四周撒上的大米(从商店搬到山上的),也许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效用。
当然。
要说万全之策,就是让忍完全吸血鬼化一那时候忍就能取回全盛期的力量——不过她也会从忍野忍变回Klssshot·Acerolaorion·Heartunder·Blade。
那样就是势均力敌了——不,因为她拥有我这个完全眷属,我们的力量会占上风吧。我跟忍应该也想到这个办法了,但却没有谁先提出。
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。
不是因为她取回力量后就会背叛我,忍并没有为此不安——那种不安已经消失了。
忍看了信。
她觉得可以越过这道坎。
除此之外——她更不想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。
彼此是彼此的主人、奴隶的奇妙关系。
某种含义上。比起自己的性命,她更重视我们之间的羁绊。
就是这样。
也许有点拘泥,但我们却很重视这个小节。
当然不等于比起世界我们更重视彼此的关系——我们要在保持关系基础上,拯救世界。
“大陆的怪物——她会变成那样吧。不同于吸血鬼这种一开始就被剥夺死亡资格的生物,而应该称之为‘活着的尸体’。”
“僵尸吧。以前很流行的。”
那是父母一辈流行的东西,我也不太清楚。
“斧乃木好像说过呢。如果他们害怕大米,大概也差不多吧。”
“他们绝对不能出席别人的结婚典礼。”
“那么说,用十字架对付吸血鬼也不行呢……算什么,我想问女僵尸很可爱吗?”
“那是仅限于天天吧。”
“为什么你会知道天天的。”
根据我个人印象来说,与其说他们是“复苏的死者”,不如说是法术者的奴隶——看到他们被符咒制御的样子,我觉得他们跟斧乃木一样,都是类似式神之类的东西。而天天这只僵尸,与其说她是幽幻道士,不如说她是僵尸使者。
忍认为僵尸跟丧尸不同。也是呢,丧尸给人软软的感觉,僵尸就是硬硬的印象。
“类似于死后僵硬吧。大概——要唤醒死去的人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。”
“代价呢。”
我把两把妖刀“心渡”别在腹侧,顺便做起热身运动。身为吸血鬼也许没必要那样做,不过以防万一,也可以缓和心情。
“不是什么回魂大法,你拯救八九寺的代价就是毁灭世界,大概是这样吧。”
“不就等同于交易吗。”
“啊啊。为了让八九寺生存导致世界灭亡这种道理,我绝对不会承认。即使那是命中注定。”
是啊。
仿佛那家伙已经被世界遗弃了——不可能的。
想死也好想活着也好。
少女也好大人也好。
“正因为她的存在,才有这个世界。”
是啊,忍说。
我终于做完热身运动。
“好了,”她说,“时间也不早了,快点把敌人引出来吧。”
“拜托了。”
不需要任何特殊辅助手段。
她一鼓作气——深深吸一口气。
“—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呃!”
声音仿佛经过扩音器扩宽那样,传达向天边。
虽然声量大得惊人,我却没有塞着耳朵——因为在声音发散的瞬间,战斗已经开始了。
跟在公园释放烟花一样,类似求救信号,或者传达自己在这里的信号。
就像蝙蝠发出超声波确认彼此位置一样——吸血鬼之间也靠声音来传达信息。
如果忍野说的是真的,这世界的她还活着的话——应该会被跟自己一样的吸血鬼发出的信号吸引,过来这边。
也许会唤来丧尸群——比起动作迟缓的他们,真正的吸血鬼的她应该会率先到达。
“……无法再逃避隐藏了。”
信号发送完毕,忍喘着气,回到我身边说。
“我没打算逃避或者躲藏。”
“NoPlan呢。”
“呼呼。”
真有汝的,忍说。
很有我的吧。
我没有宁为玉碎的觉悟,也没有打算展开必死的特袭。
我想要获胜。
“这把妖刀能对全盛期的你造成损伤吗?”
“应该可以的。原本全盛期的吾就无视所谓的常识。很多地方都出乎预料。”
忍反复比较自己的两把刀和我的两把刀——这是她制作出来的太刀,怎么比较也很难发现有什么不同吧。
“这把妖刀,面对全盛期的吾所持有的‘心渡’,也许只是以卵击石。”
“那就只能看准空隙攻击了。”
强悍的家伙一般比较大意,我提出一个不能称之为策略的策略。
“有空隙就好了。如果全盛期的吾发动所有能力,就会全身全力警戒。”
“嗯。丝毫不大意的你是最强呢……那该怎么办。虽然我们跟她一样都有不死身……”
即使同是不死身,但全盛期的忍和我们想法完全不同。
“唯一的胜算,就是这个世界的吾越过某个分界线然后发狂暴走这个特点。”
“那会成为胜算吗?”
“会的。当然也可能成为败因——不过疯狂的我恐怕相当自暴自弃。”
尽管经历过自杀未遂,但肯定还是希望自杀成功的,忍说。
嗯。
渴望自杀的自暴自弃的人吗。
那真的是满恐怖。
“信中不是提到影逢小姐跟贝木组合起来攻击忍野吗,那之后怎么样了?拜托八九寺把信交给我的忍野。如果那家伙胜出了最后的战役,我们会不会太傻?”
“在丧尸四处跑的情况下,应该无法胜出吧。”
“啊,是吗。”
“可以利用白米吓退丧尸,但全球六十五亿人都变成丧尸,白米也没用吧。既然他给吾们写信了,就证明最后的特袭无效吧——希望他还在寻找这世界的吾。”
“或许丧尸化了?”
“也有可能被杀死了。”
“讨厌的可能性。就算是贝木,听到他死了也会吓到我。”
那个诈欺师,就算死,性格也不会改变吧。
结果看起来我们全心迎战,我跟忍都把体能撑到极限,却只是在闲聊。
也真是—很有我的。
很有我们的。
“呼呼呼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
“呼呼——”
“呃哈哈”
最后突如其来地大笑起来。
然后——那时刻到来了。
她来了。
Kissshot·Acerolaorion·Hearlunder·Blade来了。
“……呃!”
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。
她应该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登场吧——从天空以陨石般速度降落,已经成为她出场的标准形式。
也有长出翅膀的她漂浮在以月亮为背景的空中的方式吧。能变身为白雾的吸血鬼,比丧尸们行动更迅速,不知不觉间已经出现在限前。就算她从地面飞出来,我也不会太吃惊吧。
我甚至还想像过,一出现就攻击我和忍的黑暗登场方式。
无论以什么方式登场,考虑到她的性格,都不会进行能称之为卑鄙的出其不意攻击,所以我跟忍无须太过紧张不安。
我们全身戒备着,期待她出现松懈的情况。
处于全盛期的Kissshot·Acerolaorion·HeaAunder·Blade,到底会怎么样登场呢。
但是——她的登场,完全背叛了我们所有的预测和期待。
而且是恶意的背叛。
她——被称为怪物猎人的吸血鬼,毁灭这个世界的传说的吸血鬼,以非常普通、跟我们一样的方式,爬上山道,普通地登场。
意想不到,比丧尸出场方式更普通。
她穿过鸟居——进入神社境内。
她的模样,让我们不由自主惊叹。
“呃……”
“——哼。”
在只能呻吟的我隔壁,忍边捂住嘴巴,边接受似的点头。
垒身都烧烂了。
释放出腐败一般的浓烈臭味,一拐一拐地出现。看到这路程中的如此凄惨的自己——忍点头。
比丧尸更像丧尸。
比死人更像死人。
看到这样的自己,忍不住点头。
“吾果然——选择了自焚。”
跟那男人一样。
忍说。
那个男人——我以前也听说过,忍的第一个眷属。
只是几年就对变成吸血鬼的自己绝望,然后自杀的眷属。
对。
他好像——纵身到太阳底下。
自焚自杀。
他成功了。
我眼前的忍——不,Kissshot也做了同样的事。
追随他吗。
看到人类灭亡之后——做出同样的选择,纵身到太阳底下。
但失败了。
全身被烧烂,惨不忍睹。
却死不了。
而且。
“……真是惨。”
忍在我旁边说。
悲伤地说。
“这样做也无法死去的吾,可恶的不死之身——不,应该说那是必然的报应吧。认识汝——遇到汝,然后找到落脚之处。”
除了失败以外,什么都没有。
本以为她是对我说,但看她的表情,似乎只是自言自语。
悲哀地。
痛苦地。
不应该对我说的,自言自语。
“为什么会以为这个吾——死了呢?”
“啊。”
Kissshot发出单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