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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叛第33节(1 / 2)





  她反握住我的手掌,轻轻应了声:“嗯”。

  常夏推掉下午的课程,将我带到了她的住处。

  作为未婚夫妻,常夏跟扇住在同一座院子。我并不习惯和人过于亲近,再加上阿玲叮嘱的避嫌,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常夏住的地方。

  这让常夏十分紧张,路上一直忍不住同我说着话:

  “我听人说过,‘咒文’是非常消耗精神力的工作。明明头脑负担已经到了极限,但身体的活动量却很少,还不到需要休息的地步。两者一旦不同步,人也无法睡着。”

  “这时候如果泡泡澡或者按摩一下,让身体放松,就能更容易入睡。”

  她声音婉转悠扬,说到害羞的地方会稍微停顿,使人联想到枝头轻盈跃动的小鸟。

  “我那里有柚子浴盐,你会喜欢么?不介意的话,在我那里稍微泡个脚也好……”

  和肆意在小狗身上寻找安慰的我不同,常夏纯洁的话语中还飘荡着尚未被玷污的清香。我转动依靠在常夏手臂上脑袋,去看她的新雪般洁白无瑕的脸颊和脖颈——

  比起说一套做一套、肆意妄为的直毘人,扇在这方面反倒更加遵守礼节。

  可我不觉得羡慕,反而觉得那样的常夏很可怜,于是一时心软答应了她的建议,说:

  “请让我在常夏那里洗吧。”

  两年来,我的体弱大家有目共睹,现在又是一副随时会在浴室晕倒的疲惫模样。拿出“心情低落不想见到侍女,损伤作为未来主母的形象”为由,实在放心不下的常夏只好散去下人,亲自照顾我。

  说是照顾,不过是小女孩般的嬉闹,毫无效率、不分彼此——

  水滴从空中砸向地面,化成细小的水雾再度升起。奶白色的雾气四处弥漫,模糊了边界和时间,营造出一种温馨又暧昧的氛围。

  我们一同赤脚站在菱形瓷砖上,浴室很大,但淋浴头下水花的范围却很小,当一个人冲水时,另一个人便要坐在一边的凳子上,先做些别的事情。

  一般是这样的。

  可知书达理的常夏却被那水雾蒸红了脸,在我体贴地跨入水帘试水温时,没有去取她喜欢的浴盐,或者香波,站在原地的她茫然地望着我,显然完全忘记之后要做些什么。

  只有我一个人被打湿是件奇怪的事,我也不喜欢她眼里的懵懂。

  真可怜。

  而我这样虚伪做作的人,其实没有称得上朋友的东西。人生中最亲近的两位女性,一个是母亲,一个是常子。

  “你可以再过来一点哦。”

  相处方式暴力和拥抱,二者选其一。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后者,伸手搂住常夏的脖子,将她入这温热的雨幕之中。

  水滴沿着她漆黑的长发不断下滑。常夏朝我伸出手指,轻轻将我润湿后贴在面上的鬓发,别向耳侧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洗完澡,常夏坐在我身后,拿着一把牛角螺钿细齿梳为我梳开湿发。她用上了术式,手掌间有融融暖意随着动作缓慢烘干我的头发,叫我忍不住舒适地眯了起眼睛。

  索性将身体依靠在常夏身上,像猫一样轻蹭她的肩头,任由她动作,感激道:

  “谢谢你……洗完澡的确没那么难受了。那常夏呢?已经不冷了么?”

  或许是一起洗澡增进了我和常夏的感情,她和我说话多了几分俏皮,迫不及待地向我分享更多关于自己的知识:

  “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呐。你忘记了么?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师。”

  “而且你听过‘五山送火’么?我们家的术式就出自那一脉。”

  在禅院家待了两年,耳濡目染之下,我对京都本地各种祭典均有所了解:

  “嗯,是弘法大师为了驱散疫病,在山上点燃篝火的活动吧?”

  每年8月16日夜晚,负责祭典的术士会在大文字形,妙法形,船形等五山生火,用篝火描画出各种文字,将盂兰节回归的死者灵魂再度送往彼岸。

  常夏笑着继续解释说:

  “是的,一般会让我们家的人用术式点燃篝火。相传火焰有净化污浊的作用,只要将映照火光的酒液喝肚子里,就能保佑这一年身体安康、无病无灾。”

  “不过我是女孩,术式也很微弱,只能放出一点火焰,所以活动是哥哥主持。我只要在旁边打打下手,做点防止火势蔓延的后勤工作。”

  不愧是正统出身的大小姐,说到家族一脉相承的事业,常夏脸上浮现出一种庄严而动人的神情。

  如同坠落的星辰,火光接连亮起,耀眼的光芒划破漆黑的夜空,滚滚浓烟不断升起,好像魂灵灰色的影子随夜风飘往彼岸。

  ——她绘声绘色的叙述也让我跟着向往:

  净化么?听起来真是个有意思的词,如果火焰的大小和净化程度有关,那整座山都烧起来就更好了。那样的大火一定能净化整个京都,壮观到被所有人铭记。

  只可惜我的老家没有那样的习俗。

  毕竟历史悠久的咒术家族,为了避人耳目总喜欢把府邸安排在山上。山林枝叶茂密、本家大宅的主体又多是些坚硬的木头。

  火应该更旺一些——把整座山全部烧掉。

  如是想象,我忍不住感叹:

  “我也想看看那种景色。”

  好在常夏并没有看穿这个愿望的可怖面貌,她欣喜地接话道:

  “你想看到那样的大火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