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佳人在侧第194节(2 / 2)


  公孙佳想得很丰富,现实却骨感得比她的健康状况还令人哭泣。她与钟源的奏本再无音信,公孙佳直接去找到了太子。

  太子坐在东宫里,看到她也是苦笑:“知道你们想的什么,不成!我不能对不起他的父母!你不知道,他爹……是我最好的兄弟!为了我……”说着,他眼眶红了。

  公孙佳看得眼睛都直了:“您干嘛呢?您要真心疼他,就该扶他站起来。惯子如杀子!我们哪怕明天就死了,今天也不能窝窝囊囊的活着。”

  太子擦擦眼泪,也恢复了平静,道:“你上的那些个奏本陛下与我都看过了,你也不想想,左路纪宸一个人掌管尚且不能协调。右路这些鬼神得乱成什么样子?大郎他能压得住吗?那个孩子又忠厚,又要被燕王欺负了。你忍心吗?”

  “我把我的义子派给他!两百刀斧手够不够?”公孙佳生气地说。

  太子笑着摇头:“陛下已经决议了,点了老将赵成德持天子剑赴前线,襄助燕王整顿右路军,统一号令,以免为敌所乘。还不知道吧?又有军报了,竟叫你料中了,他们果然是不停奔袭,以战养战。好在纪宸不像他爹那个废物,还勉力支持得住。你管好你的兵部,高度好人员军械才是正经!去吧。”

  这就没得谈了,又不能真的跟太子掀桌,再说她也掀不动,公孙佳只得怏怏而去。因为老将赵成德也是开国元勋,也颇为能打,当年跟第一任兵部尚书就在这宫里互殴过,兵部尚书被打得破了相,伤害不大,侮辱性极强,气得兵部尚书自己辞了官。他也就被冷藏了好一阵,是“泥腿子一朝翻身骨头轻”的典型代表,但是本事是有的。

  此人有资历、有经历、有战绩,还是公孙佳和钟源的前辈,争,是争不过的。兄妹俩再次铩羽。

  哪知第二天峰回路转——赵成德冷藏之后也未得重用,如今一朝担当重任,痰气上涌,他把自己个儿给开心死了!

  公孙佳连夜叫开了钟府的大门,与钟源叩阁请见。

  皇帝上了年纪,此时还没睡,正为赵正德的事烦心,他上了年纪,越发见不得同龄人的死亡。见他们两个又过来闹,必不肯答应,公孙佳道:“您爱护我们,也请给我们报答的机会吧!从在贺州开始,我们与陛下就是一体的了!”

  皇帝道:“还嫌右路不够乱吗?”

  公孙佳道:“哥哥就是去理乱的!”

  皇帝平静地看了看他们,说:“滚。”

  第186章 栗子

  不能滚!

  公孙佳还不死心, 硬是往前小心地凑了一凑,期期艾艾地说:“那、那我们要是滚出去了,是不是、呃、是不是就要有别人滚进来了?”

  皇帝被气笑了,含笑歪头看着她, 没搭腔。钟源果断爬起来, 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妹妹后领一提,提溜着出去了。皇帝目送他们跌跌撞撞地离开, 的笑容慢慢地僵硬在了脸上。

  郑顺踮着脚挪到了他的身边, 正要提醒他得睡觉了,明天一大早肯定得有个早朝。赵成德死了,皇帝又没答应公孙佳和钟源, 明天就必得再与大臣们商议。郑顺已经可以预见,明天必是一场硬仗, 公孙佳走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有心甘情愿的样子, 明天还得再争。

  皇帝嘀咕了一声:“一对天残地缺。”

  郑顺张了一半的嘴又停在了那里, 皇帝一回头看到了他, 问道:“你愣在那里做什么?去把太子叫过来。”

  郑顺心思转了好几转, 口上手上却一点也没有迟滞的样子:“是。”转身出去亲自去找太子,出殿门的时候想的还是“为何不宣太尉、司徒共议大计”,走到东宫就已经变成了“许是伤感了, 想父子俩说说私房话”。

  到了东宫, 太子也还没歇息,赵成德死了, 他也睡不着。郑顺将太子请到皇帝面前,自己又缩回角落里,心里琢磨着那句天残地缺,涌起一股悲凉之感。

  太子认为皇帝深夜召他过来, 应该是为了赵成德的事情,哪知到了之后皇帝一言不发,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  父子俩呆坐了一阵,太子轻唤了一声:“阿爹?”

  皇帝似是被惊醒:“啊,啊?来了……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皇帝幽幽地说:“那一年,九儿才走,宫宴的时候,他的孩子问我,能不能教教她父亲过世之后要怎么办。我赐了她田宅奴仆。”

  太子道:“阿爹与九儿君臣相得,自是一段佳话。”

  皇帝道:“我这两天总在想,她说的是不是……不是‘教’而是‘救’?要是当时我答应了,这个孩子是不是还同小时候一样,而不是因为生活所迫,不得不强硬起来,人一旦强硬就容易染上戾气。唉……”

  太子奇道: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

  皇帝简要说了刚才的事儿,太子心道,看来没出什么意外,事情还是因为赵成德猝死而起。他一点也没耽搁,张口就是:“这恐怕不妥!”太子如今看钟源看得死紧,他都盘算好了,钟源孝期一结束,就把钟源往兵部里一放!尚书也好、侍郎也罢,他都能做得。到时候把公孙佳再往别处调一调,两下便宜。

  “公孙佳往别处调一调?”

  太子点点头:“阿爹一定也看出来了,她剿匪做得不错,在兵部也是调度有方,但是她的长处并不拘泥于此,她不是一个纯粹的将领。‘儒将’还是将,她不是。她若真有本领,倒是不妨与霍云蔚配合。阿爹不是说她染了些戾气?再沾杀伐之事,恐怕不妥。”

  太子除了自己家,对外第一上心的是钟源,捎带着公孙佳他也考虑到了。一个姑娘家,又极其不能打,当然是走文官的路子更合适。钟源不能亲自上阵也没关系,走从兵部升迁的路子,做个主帅。中层的将校,朝廷还是不缺的。

  皇帝长叹一声:“你还是准备一下,在你的东宫设宴。”

  “宴哪个?”

  “公孙佳。”

  “咦?”

  皇帝道:“你算一算,朝廷还有多少兵马可派?”

  “各地驻军、边军都不动,也还能抽出十万到二十万吧?倒是粮草辎重转运会困难一些。”

  皇帝道:“你怎么与纪炳辉一个毛病了?只管数数儿,不比一比真本事么?这一仗,胡骑有备而来,你临时征发的步卒,如何扛得过?白白消耗而已。所以,要就现在这一篮子菜,把饭给做好!什么烂菜叶子、翻肚鱼都别给我上桌!”

  太子一拍脑门,想起来,赵成德是老将了,持天子剑去燕王帐前是“整顿”,也不是率大军驰援不是?忙补救说:“那阿爹打算派谁呢?这些老将……我总觉得有点不吉利了。”

  这几年,三天两头折损老将,太子也挺头秃的。

  皇帝道:“让公孙佳去吧。”

  “啊?!”太子惊叫出声,郑顺也原地踉跄了一下,“她?这怎么可以?且不说一个女孩子涉险,就是到了燕王那儿,她怎么整顿?九儿在世的时候,燕王就憋着一股劲儿,想压过他。如今把九儿的闺女派过去,啧!才说她有点戾气,您这又,算什么呢?”

  皇帝道:“你不懂。”

  太子道:“那还不如钟源呢!”

  皇帝道:“钟源很稳,这很好。受伤之后也未见自暴自弃,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。但是他也缺了这点戾气,更缺了点圆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