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就这样诡谲地沉寂下来。

  不是第一次被分手的魏佳音还算镇定，其实她只是反射弧太长，还没有够到那根痛苦的神经，在她心底某个角落刺痛。但又觉得，好像没什么关系的样子，就这样分手，好像也没有关系，明明是喜欢着的。

  “虽然，好像没什么必要。但还是想问，为什么？”

  “因为觉得和我在一起，你会很累吧，不是吗？”

  魏佳音皱眉：“你真的这么觉得？可是我并不觉得累，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情，我可以当作不知道，你总是在约会的时候离开，也没有关系，习惯了我一个人自娱自乐也过地挺开心的，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好了。”

  “……可是我觉得累。”林朗叹息道。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魏佳音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，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连衣裙的裙边，她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吧。

  林朗懊恼地断断续续说道：“佳音，你很好，可是很多东西我都给不了你，而你越宽容，越对我好，我只会对你更愧疚，也觉得……压力很大。”

  这句话简直是在挑战魏佳音一直以来的信念，撞地她的脑子，咣咣地，晕乎乎地。

  “可是，难道不是努力地付出，才能够得到吗？我以为……只要很努力就好了。”

  林朗沉默，魏佳音没错，只是——

  “过犹不及。”林朗苦笑，“而且，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，佳音，或许你自己并不觉得累，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很累，这样的你也让我无法不更加小心地对待。刚开始我认识的你，并不是这个样子的。”

  这回轮到魏佳音沉默了。

  或许他说的是对的，只是……

  “当然，也并不只是你的问题。说出来大概会让你觉得难过，其实，我也是不够爱你吧，所以，许多能争取对你更好的时间，我都没有去做，自己的事情虽然很忙，却没有抽出一点点的时间来和你沟通。走到现在这一步，其实我们都有责任。”

  “可是，已经没办法回头了。”林朗望着她低垂的眼眸静静地说。

  这句话，让魏佳音莫名地觉得鼻头酸涩。

  她也没有办法啊。这样的无力感。

  心绪万千，最后只有：

  “谢谢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

  林朗摸了摸鼻子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应该的，你别觉得我讨厌就好，分手了还要说这些。只是，希望以后你能真的幸福吧。有我这样这样的男朋友，也是够倒霉的。”

  “没有，你很好。原来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的，不过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，更没有死缠烂打的习惯。所以……现在是已经分手了对吧。”魏佳音深吸一口气，嘴角微微上扬，眼睛有些红红的，怎么看，都有点勉强。

  “嗯。”林朗轻声应着。

  气氛又变得有些凝固。

  “那个……你没事吧？”

  “没事，你还有事吗？有事可以先走，我等会儿还有点工作要做。”魏佳音利落地说道，其实她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而已。

  “没什么事……只是，诶，那你先忙吧。我先回去了，如果有什么事，可是打电话给我，我的号码不会换的。”林朗起身说。

  “嗯，好的，我知道。再见。”

  “再见。”林朗最后回头看了微笑的魏佳音一眼，才转身关门离开。

  门被关上的刹那，魏佳音像是被抽走了魂似地，笑容迅速地收敛垮下，整个人都变得木然，毫无生气。

  窗外的阳光不合时宜地耀眼，眩目地移转到她的面庞上，白色的刺眼光芒，彻底将她失神的表情遮盖住，只剩下盖住整个屏幕的白光。

  只是瞬间，阳光便闪烁着移开。

  镜头却瞬间切到了魏佳音在便利店里买东西，同样的失神，伸手从冰柜里拿酸奶的时候，瞧见了白皙的手腕上，林朗以前送的石榴石手链。

  她都忘记了还有这个。

  好像是两人刚认识不久的时候，他送的吧。

  “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？”

  清冷的声线蒋魏佳音从回忆里抽离，那个声音，熟悉又陌生，像是一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下来，刹那的心悸。

  魏佳音回头，不期然地看见自己的第一任男友，前前男友，也是自己的初恋兼大学同学，萧成寒。

  她暗恋萧成寒五年，交往三年，彼此再熟悉不过，就算和平分手了，想要装作陌路都不行，这几年虽然不怎么联系，但偶尔在路上碰到，还是会寒暄几句。

  其实她对萧成寒已经没什么感觉了，只是那段感情太过漫长而刻骨，每次看到他，还是不由得会有瞬间的心悸，除此之外，没有其他。

  “最近工作比较忙，可能有点休息不足。”魏佳音淡笑着说，“你什么时候回国的？”

  显然，她不愿意就这个问题深谈，也没有想跟萧成寒多聊几句的想法，寒暄过就算了。

  “前天刚回来。”

  “哦，那我……”魏佳音刚想说她还有事先走了。

  萧成寒的背后就突然窜出一个略带轻佻不满的磁性声音：“大叔，麻烦让一下。”

  “抱歉。”萧成寒推了推眼镜，就是脸色有点不好。

  那是，他也才二十五岁，还没到被人叫大叔的年纪。

  何况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