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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节(2 / 2)


  这不那壶不开提那壶嘛。

  老大爷挤着眼呢,老太太都吓坏了:“什么营养费不营养费的,老三,让你大哥赶紧回去,妈这儿没事,真的。”

  偷东西叫儿子家的狗咬,老太太也不想给声张出去啊。

  “妈,万一我大哥家那是条疯狗呢,把你咬了,你可是会得疯狗病的,这个不行,大哥必须赔钱。”

  宋青山正在收拾自己的酒精、棉花和胶带呢,突然抬头,就说:“老三,咱们好像立过字据,爹妈是你养,是不是?”

  宋老三看大哥似笑非笑的,一件半旧军装,白衬衣,两道浓眉,两只拳头正在一块儿捏着呢,两只眼睛看着寒漆漆的,就莫名的有点儿害怕。

  他们仨兄弟年龄差不多,老三只比两个哥哥小着三岁。

  小时候,老太太最偏疼的当然是宋老三,毕竟小儿子嘛。

  当然,自打有了宋老三之后,老大和老二就成菜根子了,一个锅里做饭,老三吃稠,老大和老二吃稀,要有什么稀罕东西,那对不起,俩大的只有看的份儿,全得给老三一个人吃。

  就为这个,宋老三小时候背地里没少挨过俩哥哥的打。

  不过,但凡老太太在的时候,老大和老二还是不敢动他的。

  这,就给宋老三惯了一个,在老太太面前横,但在外面就无比怂的坏德性。

  当然了,老太太是他的盾牌,也是他的尚房宝剑,宋老三生怕俩哥哥要夺走她,语气坚决着呢:“那当然,爸妈这辈子就我养,谁也甭想抢。”

  “你养妈,你就得管妈,她都这把年纪了,仨儿子,仨闺女,一闺女还是咱县的妇联主任,在这村里就该德高望重,就该是妇女们的模范,居然跑去偷儿媳妇的东西,这要叫人知道,那不止老二得去看大门,大姐估计也没得妇女主任做,要调到火柴厂去糊火柴盒,咱老宋家所有的人,也得叫大家给笑死。”宋青山说。

  宋老三还没反应过来呢,老太太气的,嗷的一声坐了起来:“青山,啥叫个你大姐要去糊火柴盒!”

  宋青山赶忙拍了拍他妈的肩,说:“妈,你睡你的,你是我妈,有什么事我不怪你,我只收拾老三。”

  说着,他突然捏了捏拳头。

  毕竟搞基建的嘛,那两只手又大,又粗,一把捏下去,骨缝子咯吱吱的响。

  宋老三啥也不说,趁着哥哥的拳头还没挥过来,转身就跑。

  老太太不怕别的,就怕要连累儿女们的工作啊,又恨自己手欠,又悔自己当初不该偷,想来想去,带着青玉娘,就回曹家庄娘家,走亲戚去了。

  宋青山从老房出来,先到村部转了一圈子。

  这村部,现在只有赵国栋一个人,他进去之后也没说别的,俩人就聊了几句,看赵国栋正在写诗,宋青山征得他同意之后,把他的诗稿拿了过来,仔细的拜读了一下。

  正如苏向晚所言,城里孩子,年青,有朝气,也有点儿理想,是属于那种,女同志们比较喜欢的阳春白雪。

  不过,他诗里面很多隐喻,暗喻,显然他对这现在的社会形势很不满意,也有他自己的痛苦和彷徨,并且,打算用诗来抒发出来。

  自古诗人多牢骚,这也很正常。

  “怎么样,宋团,指教指教吧,您觉得我的诗稿里,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?”赵国栋人本来就坦白着呢,大大方方的,就说。

  宋青山倒是有点吃惊:“你认识我?”

  赵国栋赶忙说:“当初你们去我爸那儿汇报工作,有一回我见过您,那时候您就是副团,现在应该是正团了吧。”

  也对,他是领导家的儿子。

  宋青山说:“诗写的很好,但是显然,现在咱们这个年代缺少的是基础建设和粮食,诗可以继续写,但尽量别拿去发表吧,留着以后,等时局稳定一点了再说,你觉得呢?”

  赵国栋原来吧,挺喜欢发表诗歌的,不过,前阵子有一个诗人因为发表诗歌被抓之后,他就有点儿害怕了。生怕因为自己诗里的隐喻啊,暗喻啊,那些东西被人拿出来做文章,连累他爸爸,当然也没有发表过。

  这么一说,俩人还挺能聊得来的呢。

  于是,俩人就多聊了几句。

  从村社出来,宋青山就回家了。

  一进门,就听见俩孩子声音抑扬顿措的,正在背诗呢。

  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,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。”驴蛋在背。

  狗蛋却说:“妈妈,地上霜好吃吗,明月光又是个啥啊?”

  宋青山进来的时候狗没叫,所以苏向晚也没发现,直到他进来,她才抬起头来。

  “又是赵国栋教你的?”宋青山迎门见面的,就问。

  苏向晚点头,驴蛋和狗蛋俩个应声早也一起点头,还声音特大:“嗯!”

  宋青山看锅里有热水,通了个头,又洗了个脚,往地上一看,哟,还有一双羊毛勾成的拖鞋呢。

  狗蛋和驴蛋俩一看妈妈把用烧火棍子写在纸上的大字儿收了,也来炫耀自己的拖鞋了。

  底子全是拿宋青山原来的破胶鞋底子剪的,一人一双,下了炕就可以穿,洗完了脚也不怕下不了炕,甭提多舒服了。

  “你读过书吗,要没读过,我们欢迎爸爸一起学。”驴蛋特热忱的,就说。

  宋青山没说话。

  “妈,他估计也是跟我三叔一样,念了三天的小学,大字不识一个咧。”狗蛋一下就膨胀了,指着床字说:“认得不,这是炕字,炕前明月光……”

  生在北方,孩子没见过床是个啥,自发的记成炕了。

  “不能胡说,你爸爸啊,人家十三岁参军,是上过军校的,认的字可比妈多多了。唉呀,要他愿意多给点钱,妈送你俩去上个学,就不必问赵国栋学这么简单的知识了,对吧。”苏向晚戳着狗蛋的额头,就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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