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第20节(2 / 2)


  杨洪军伸出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双眉,隔了片刻后说道:“凶手会被绳之以法,但有些法律之外的东西,真的是我们能够干预的吗?”我这才忍不住了,于是问他说:“怎么了,是不是这杨慧兰告发的情况,公安局不管?”杨洪军摇摇头说,不是不管,而是不能明目张胆地管。不过对方局长今天已经当着我和杨慧兰的面做了承诺,这件事一定会彻查,如果情况属实,会申请高级机关对那位领导进行调查批捕。

  破案了,我的高兴却比较短暂。杨洪军更是自打回来以后,就再也没露出过笑容,他这一直绷着脸,搞得大家心情都挺郁闷的。剩下的两三天时间,我跟马天才在这座城市好好玩了几天,杨洪军则一直在公安局做案件交接工作,随后我们就如同来时一样,跳上了一趟夜间开动的列车,返回我们的城市。

  回家后隔了大约一周,杨洪军再次给我打来了电话。

  第58章 阿姨

  杨洪军在电话那头听上去语气有些沮丧,这让我感到一丝不安。于是我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。杨洪军说,临省的那个催眠杀人案已经审讯完成,由于他带着我和马天才参与了这个案子的侦破,所以对方办案民警还是把案情如实跟杨洪军通报了一下。

  杨洪军说他已经看过完整的审讯材料和询问录像,也对这个叫杨慧兰的罪犯查明了正身,祖上三代都历史清白,没有参加什么奇怪的组织,杨慧兰本人更是除了这次的犯罪之外,没有别的任何可疑之处。

  杨洪军告诉我说:“看样子起初的时候我还是猜错了,一开始我固执地认为那个男性受害者跳舞的动作,有些像一朵开放的莲花,还以为是跟着莲花堂有一定关联。”他在电话那头叹息道:“也许是我太想破案了吧,冲动了。”

  不过杨洪军也转而告诉我:“凯子,这次的破案你是首功,虽然我目前还无法给你在正式身份上加以确认,但是你相信我,我的承诺是一直有效的。这些功绩我都会给你一一记录,并给你证明的。将来你加入警队,这些都是可以追加的立功表现。”

  我心里得意,但是嘴上还是得谦虚。于是我告诉杨洪军,这是大家的功劳,特别需要感谢和嘉奖的应该是马天才,是他把咱们带到了一条正确的路径上。

  从那天开始,杨洪军建立的那个微信群就渐渐比以前热闹了起来,马天才经过这次实际参与破案,加上我前阵子那毫无羞耻观的马屁吹捧,似乎对于破案这件事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。时不时还在群里分享一些各地发生的经典破案案例,还有一些非常巧妙的侦查手法,当然这里指的是侦探类的调查。起初我还看看,随着他发的越来越多,我也就不看了。有一天这厮连续刷屏了几十条信息,直到我在群里发出那张他那销魂的睡相之后,他才停止了刷屏这种无耻的行为。

  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,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,杨洪军曾好几次有意无意地在微信或者电话里跟我聊起杨安可,那种感觉很是刻意,就好像是故意漏话让我知道她的近况一般。我感到很纳闷,因为我和杨安可之间虽然我单方面心存好感,但也仅止于好感而已,我自身并没有要更进一步的打算,可当我问杨洪军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的时候,他却慌慌张张地说只是随便聊聊,让我别放在心上。

  天气很快就变得炎热了起来,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,并非是因为我喜欢夏天,而是因为夏天的时候,姑娘们大多穿得比较少,妖娆婀娜的身姿,难免让青春年少的我有些心生冲动。那段日子我坚持每天都上足了钟点,因为晚上到我们这里来按摩的女孩,大多也都长得好看身材也比较好,最重要的是,穿得少,可以过足眼瘾。加上我会使诈,算不上是欺负那些盲人师傅们,但我往往会在客人到访的时候,故意借口去上个厕所打个电话之类的,好让我能够顺利地轮到那些漂亮姑娘。

  这很卑鄙,我是知道的,还有更卑鄙的。我有时候还会装眼瞎,那些姑娘一见我翻着白眼,就真的相信我看不见东西,所以宽衣解带,也算是终不悔了。于是那段日子,我觉得我的血压一定偏高,在杨洪军没有找我的时候,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日子来填充生活,更主要的,则是打发时间。

  也许是我的一种错觉,在经过几次惊险地破案之后,我开始觉得按摩师这份工作,除了能使诈揩油之外,比起破案抓坏人来说,可真是没劲多了。白天的时候店里客人少,父亲就会一点一点地教我学会奇门问事。奇门遁甲入门并不难,尤其是当我有一些基础的时候,但是有时候测算的范围却比小六壬要精确了许多。例如小六壬只能给我一些卦象,卦象所泛指的吉凶,实际上是需要我去加以推测的。而奇门则会比较具体地在这个阶段就告诉你一个范围,例如是关于金钱的,例如是关于女人的,例如是关于口舌的,当有了这个范围作为理论支撑,查事问事,也就具象了许多。

  父亲的传授大多是口述,因为父亲虽然不算没有文化,但是从小眼盲,不会写字。好在多年下来跟着父亲学习我已经掌握了方式方法,学起来倒也没遇到太大的困难。奇门遁甲的查事方式,需要有大量实际案例来作练习,每次联系后问到的结果逐渐接近的时候,就意味着我的学习已经略窥门道了。

  就在杨慧兰催眠杀人案结案后半个月,已经进入了一年当中最炎热的时段。由于下午的时候客人少,也就成了我最闲的时候。可是那天下午,店里却来了一个客人,指名点姓地要我为她按摩。

  这是一位女性顾客,通常来说这样的要求我是不会拒绝的,除非对方长得特别具体。然而点名要我的这位顾客,看上去已经有四十多岁了,中年妇女,体型微微有些发福,但是穿着打扮,还是非常知性的感觉,像是个有文化或者有社会地位的人。我正在沮丧为什么不是个年轻美女的时候,这位顾客却笑着对我说,今天她是专程过来找我的。

  我看着这位阿姨,总觉得有点眼熟,但却不知道为什么,因为我是确定此前和她从未见过面。阿姨趴下后我开始按照惯例进行按摩。由于对方的年纪摆在那儿,所以我也全程都是规规矩矩的,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,就连平日里跟客人闲聊的那工夫都省了。

  按摩过半,阿姨突然对我说:“小伙子,别人是不是都称呼你为凯子啊?”我随口回答道是啊,名字里有这么个字,叠声词不好听,所以大家就叫我凯子了。阿姨说道:“今天来找你,的确是有些唐突了。凯子,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?”

  我一愣,然后问道:“难道不是熟客介绍来的?”阿姨微笑着说:“说是熟客也算,但不是介绍来的,只是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和地址。”她这么一说我就好奇了,于是问道:“那是谁告诉您的呀阿姨?”阿姨淡淡地说道:“是某区公安分局刑侦科科长,杨洪军。”

  这个素不相识的阿姨突然道出杨洪军的名字,还真是让我有些诧异。但我很快想到,估计是杨洪军这家伙这段日子以来都没约我们联合办案,可能心里觉得过意不去,于是给我介绍了生意来。搞不好这会儿还给马天才介绍了一个什么婚情调查的业务呢。

  于是我嗨了一声说道:“是杨警官啊,他对我可真好,自己没来按摩几次,倒还给咱们店揽生意。我只求他下次来的时候,别再跟我晃他那副铐子就好。”言语之中,满是调侃。毕竟他有一次来我们店,属于赶鸭子上架,用拘留我来威胁我。

  阿姨笑着说道:“杨洪军就是这样,无论做什么事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,为了破案,他是可以去尝试一切办法的。”阿姨顿了顿说道:“不过我今天来,倒不是因为杨洪军,而是因为我的女儿。”

  你女儿?我连你都不认识怎么会认识你的女儿?但很快我就恍然大悟,这个阿姨不是别人,就是杨洪军的大嫂,杨安可的妈妈。难怪我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,原来是和杨安可眉目间有不少相似之处。

  于是我赶紧变得礼貌起来,对阿姨说道:“阿姨您女儿是杨安可吧?我说怎么看上去挺亲切的,原来是母女,你们都长得一样好看啊…”刚说完顿觉自己的狗腿,于是赶紧吞了一口口水岔开话题说道:“阿姨您要不然先歇会儿,我给您倒杯茶。”

  其实我真是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这么殷勤,甚至于有些小心翼翼,这种感觉是自然出现的,我却不明白为什么。阿姨摆摆手说不必了,今天来这里贸然拜访,已经很不好意思了,不过也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,不得已才来请你帮忙。

  她这么一说我反而紧张了,难道说是杨安可出了什么事吗?我能帮上什么忙?阿姨说道:“你还记得前段时间,我们家安可曾经遇到过坏人,被刺激了一下,回来之后虽然人没受伤没吃亏,但是总觉得变了个人似的,以前挺活泼的一个孩子,从那以后就突然变得很忧郁了,总觉得她有心事,问她也不说,每天都是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,就好像是那次刺激对她的打击很大,估计也是吓坏了吧。”

  自打我和杨安可几个月前在那次宴席上匆匆一聚,灌了几杯酒之后,就再也没见过也没联系过。可是那次聚会的时候我的确察觉到她好像有些变化,最明显的就对我的态度,以前那可是各种不对路子,见面就吵,但那天却出奇地平静。

  我一度以为,那是因为经过了那次绑架事件后,她有所收敛,可今天听这阿姨这么说,似乎没这么简单了。

  于是我问阿姨道:“阿姨您别着急,杨安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,我能帮就一定会帮的。”

  第59章 逃离

  阿姨面露难色,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开口。但她随后还是跟我说:“凯子,是这样的,这些天杨洪军应该也跟你有过联系,可能或多或少和你提到一些安可现在的情况是吗?”我回答道:“是联系过,也提到过杨安可,但是他没跟我说是什么事,我还觉得奇怪呢。”

  阿姨叹气说道:“刚刚我也跟你说过了,我们家安可自从那次事件之后,就一直有点不正常,这做妈妈的,肯定是担心,但是又不敢多问,怕刺激到她。可不问又没有其他办法,前段日子我跟安可在家吃饭的时候,我就无意间关心了一下,她就一下子突然激动了,然后从那天开始,每天都很早出门,很晚才回家。”

  阿姨说道:“起初的几天我以为是她在赌气,也没多问她什么,算是示弱了,可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,到今天为止,她已经有三天没回家了,电话也关机,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人。给她们单位打电话,单位却说杨安可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就辞去了工作,没在医院上班了。”说到这里的时候,阿姨有些难过,鼻头一下子红了,眼睛也开始泛着泪光。

  我有些心软,于是问她说:“杨洪军怎么没帮着找啊,他可是警察,找人这种事可是他最拿手的。”阿姨说道:“凯子你有所不知,安可的爸爸去世得早,我又一直没有重新安家,所以安可的童年岁月,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缺父爱的。杨洪军是我的小叔子,这么些年以来,他到是对我们家安可关爱倍至,他自己也没老婆孩子,就把我们家安可当成自己的孩子疼。我工作忙,安可小时候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跟在杨洪军身后进进出出,杨洪军又是个老警察,所以安可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,她如果下意识地藏起来,就肯定知道我会托杨洪军去找她,而她也会确保杨洪军找不到她的。”

  真是没看出来,这杨安可嘴巴虽然厉害,但行为上还是那么弱不禁风,没想到还有一手反侦察的能力。我猜得到这阿姨的意思大概是想让我支支招,于是我有些歉意地对她说:“阿姨您的意思是让我帮着你留意下杨安可的动静对吧?我是很想帮您这个忙,但是有些情况您大概不太了解,你们家的这位千金呢,除了跟我一起倒霉被绑之外,在那之前还跟我有过一段恩怨呢。我们俩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,一见面就吵架,所以我真是算不上杨安可的朋友,她心里不记恨我,我就阿弥陀佛了。就算她要藏到哪儿去,跟谁说都不可能跟我说的。”

  我不是在拒绝阿姨,而是实话实说。谁知道阿姨却说:“杨洪军跟我说过,你跟我们家安可好像是有点怼,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,我也知道她肯定不会来找你,而我今天来找你,却是也是你猜的那样,想请你帮我寻找她。”我不解,问她我该怎么找?我连她的电话微信qq一概没有,上哪儿找去。阿姨却说道:“可是你知道她的名字,我还能够给你说她的准确出生年月日呢!”

  于是我这下才明白了,原来杨洪军早在几天前给我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,其实就是希望我帮忙寻找,但他自己说得不明不白,我也没他想的那么聪明。于是今天才让自己的大嫂亲自来找我,这种事估计他自己来说也不太好意思开口,而之所以找我,则是因为我在先前的几宗案件里,都运用了小六壬的技巧来判定方位,缩小范围。

  我告诉阿姨我明白了,您这就把她的相关信息告诉我,剩下的我尽力来办。阿姨一听大喜,赶紧从包里取出纸笔来,把杨安可的出生年月日时都写了下来,那高兴的样子,感觉都快哭出来了。我也很替这位阿姨焦心,女儿不见了,当妈妈的怎能不着急,而在这样着急的情况下,今天还特意穿得这么知性得体来找我,看得出是希望给我留下一个好印象,也可见对我的信任。

  当着阿姨的面小六壬起局,第一卦卦落大安,指向正北。我理解和解读的意思为,杨安可没有任何危险,一切平安,而且北方为首要考虑方向。第二卦,卦落留连,指向也是正北。我很少遇到这种两卦都是同一个方向的结果,不是说不可能,只是不太常见,因为阿姨一直在跟我强调说杨安可是刻意躲起来,既然如此刻意,以她的个性和跟着杨洪军学到的那些本领来说,大有可能会故意放出一些烟雾弹,让杨洪军寻找错误的方向。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,就是杨安可压根没有想过要真的躲藏起来,她很可能只是找了一个地方暂时安顿,一个人静一静罢了。

  但若是如此,那么这一卦留连,就不难理解了,应该这么说,如果往此处正北方向调查,应该是能够找到杨安可本人的,这种连卦指方向,基本上只有这么一种解释。杨安可没有危险非常安全,这留连大概是在说找到她需要有些波折,花不少时间,或者是找到之后,她不听劝说,不肯回家的意思。

  留连是一个阻力,但并非不可解决的。所以整体来看,这个小六壬的落卦还是结果不算差。但现在有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则是,既然是正北,那北到什么程度呢?这个范围是我们这座城市还是国家,就无法得知了,在先前协助杨洪军的那两个案件当中,我们之所以可以迅速锁定方位及范围,是因为我们本身就知道罪犯此刻就在城里,而杨安可是三天前就开始不回家了,三天的时间,以现在交通发达的程度,只怕是都快到北极了吧。

  我没敢把这个结果和猜测告诉阿姨,毫无疑问这只会增添她的担心。想到近期我一直在练习奇门遁甲,于是我灵机一动,寻思这不如就这个卦象的结果,再测一盘奇门。

  奇门的复杂程度比小六壬高出不少,但依旧是以手心排九宫为顺序,起卦之前掌握的信息越多,结果就越准确。奇门的流派有很多,起局的方式方法各有侧重点的不同和所问方向的不同。甚至有一部分流派采用的八卦顺序,是后天八卦而非先天八卦,这在某些场合下使用会事半功倍,但对于我这样的初学者来说,还是要掌握先天八卦的好。所以我起局依旧是按照先天八卦的顺序,大多数情况,都是用先天测“定数”,后天来“布局”。

  过程繁琐,不加细说,杨安可的具体方位,是为“定数”,结果尽管依旧落在了正北方向,但范围却因此大大缩小,此刻我可以确定杨安可就在本市内,而卦象所指,则是男欢女爱,风花雪月。

  本想着用奇门锁定结果后,能够给阿姨吃下一颗定心丸,如今这个结果,可叫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,而同时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,我自己心里也莫名地失落了一把。男欢女爱,风花雪月,也许是在说杨安可因为过度郁闷,想要找个人来陪伴,于是坠入爱河,成天谈情说爱疗伤去了。如果这只是风花雪月,那男欢女爱,就更加不必明说了。

  稳了稳情绪,我告诉阿姨,我得到的结果是杨安可非常安全,此刻也可能正被幸福…嗯,幸福所包围着。她不是不回家,大概还没到回家的时候,咱们去找,可能收效不会很大,甚至于受阻。即便是最后真的把她领回了家,估计也是不情不愿,难保将来不会再一次逃走。杨安可也不是小孩子了,您还能成天把她关在家里吗?